然间都比不上当下他要开口对豆豆说,他和俞鹭已经离婚的事。
咬碎了糖衣的糖葫芦,从芯子里透出了酸味来。
豆豆已大口吃完了整根糖葫芦,像一只饱食餍足的小动物依偎在邢宥的怀里。
邢宥把豆豆抱在椅子上,蹲下来,帮豆豆擦完嘴,看着他说:“豆豆,下个月我们去上海好不好?”
豆豆自记事起就在湘西,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看看奶奶。
这婚之所以一直没离成,一半是因为俞鹭不愿意的缘故,另一半是邢宥父亲的身故。
邢宥的父亲在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虽然被抢救回来,但在病床上做了两年植物人,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去年年头上走的。
这几年,倒霉事都赶在了一块儿。
命理上叫做磨枯运,他做大学教授的母亲居然也在那些年头信了教。
邢宥一方面得去医院照顾植物人的父亲,一方面也不想让豆豆这么小就离开母亲。
这离婚的事就这么拖下来,直到去年,他来到湘西,把这客栈开了出来,才专心和俞鹭扯皮离婚的事。
但孩子,就这么一天天长大了。
许多事,为了赶上这一个节点,就错过了另一个节点。
爱情、婚姻、机遇,无不如此。
好像老天爷天然地不许凡人提前准备。
“豆豆。”邢宥舔了舔嘴唇,“爸爸妈妈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你要上学了,要上好的学校。”
邢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么没有逻辑的话来的。
不过,小孩子天然的有自己的理解。
“哦。”豆豆点点头,“妈妈不去上海,是因为姥姥姥爷还有舅舅在这里吗?”
邢宥用力点了点头,摸了摸豆豆的脑袋。
“那我上完了学能回来看妈妈吗?”
邢宥苦涩地笑了笑,又摸了摸豆豆的脑袋。
豆豆高兴地笑了,他双手一撑从座椅里跳了下来,摇着邢宥的手说:“爸爸,出水痘的艾莎姐姐今天和那个大哥哥去哪里了?”
邢宥说:“他们回家了。”
“他们的家在哪里呀?”豆豆仰头看着邢宥。
“在上海。”
……
米栎在家里养病的时候,宋毅瞳每天准时准点来报到。
他看到米栎的母亲,亲热地就像对待自己的亲人。
“雪姨,我让陈叔去饭店打包的鸽子汤,还热的,快给米栎喝吧。”
米栎母亲叫米雪,米栎是跟母亲姓,米栎的父亲叫吴栎庭。
米栎父亲出事后,她们母女俩就从八百平可以眺望浦江和东方明珠的大平层搬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区。
房子还是租的,只有两室一厅。
宋毅瞳每次从外滩的画廊到这里,开车得一个小时,可是他一点都不嫌麻烦。
因为,他对米栎的喜欢,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
米栎正在翻阅从古城采风回来的照片。
她的水痘已经痊愈了,骨折也恢复得很快,这多亏了宋毅瞳每天准时送到的滋补汤品。
宋毅瞳拉开椅子坐到米栎身旁,在书桌上撑着下巴看米栎。
米栎一转头便对上宋毅瞳深情款款的眼神,有些不自在。
她问他:“一筒,你和买家联系过了吗?我想了想,我们还是找他商量看看能不能晚两个月交稿?”
宋毅瞳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现在米栎突然问起来,他只得搪塞道:“你这手都还没好呢,先别想挣钱的事了。总之,你放心,买家那边我会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