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

    她在午后递给他一罐冰镇的罐装啤酒，医院的繁忙告一段落，他们沿着门廊的阴凉处走。

    “我最近总看见你的身影，为什么不过来跟我说话？”

    “你总在忙，我怕打扰你。”

    “打扰……我？”她望着他，先是吃惊，继而笑了：“我的天哪，我的老朋友，我的工作都是你给安排的，你竟然说怕打扰我？”她笑的时候温婉的眉目舒展开，活力将疲倦驱散，眼睛里好像能够迸出火花来。

    “是的，我怕打扰你，”苏成业无奈摇头，叹息，他尽量做到放松，但是在她面前，总是像青春期的男孩似的感到紧张，但是有些话他必须说，既然她主动靠近了，那么他必须采取攻势。“我总以为自己是个逍遥自在的人，很多事情及无所谓结果也能够接受结局，但是现在有一点改变了，我好像变得有点懦弱，我还发现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

    采苓沉默了，她没有插话，也不抬头望她，凭借女人的天性，她知道他接下来的话，而她等待事情的进展。下午暑气未消，打扫干净的庭院在阳光下显得色彩浓烈，树荫里的知了让人的耳膜嗡嗡作响，一丝凉风从他们的衣袖里穿过，在彼此的流转的眼神中悄然散去。

    采苓没有说话，她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嗯，这天气真热，谢谢你的啤酒。”他好像又退回去了，采苓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暴了一条青筋。

    “是的，非常热，我也只有这种啤酒了，你别见怪。”她的语气显得冷漠，一点气愤压在底下。这让苏成业更慌张了。话题转移到啤酒上来，两人又谈论了一些时事，他送她回休息室，临道别前，终于觉着不对劲儿，这才鼓足勇气拉住她的手：“采苓，一个星期后我就得离开基地中心，去处理一些事情。”

    “嗯？”

    “所以……明晚你有空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说不成吗？”她笑吟吟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心醉神迷，简直要脱口而出，幸好及时拉住了缰绳：“现在还不成，但是明晚……我会来找你。”

    她应下了。

    回去的道路上苏成业一直思考着，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意呢？根据她上次的表现，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态度，她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清楚。唉，女人的心意实在是难猜，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至少目前来讲，她并不排斥他。他必须做出决定了，在不引起周围人注意的情况下，是的，这是他应该做的，也许她一直等待着他的主动……苏成业脑海中浮现她那动人的微笑，于是他也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俨然陷入爱情中的人，一半在现实，一半以幻想来迷惑自己。他开着车，想了一路，反复琢磨她的话，然而他越发确定她是他所渴望的，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有点不合时宜，但是他不能再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