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那一天,你我母子也会被那厮连累,轻则下狱流放,重则性命不保。娘可愿为那不仁不义之辈搭上性命?”
刘夫人心神一震,下意识就道:“当然不愿意!”
好死不如赖活着,刘庸若对她有情有义,她陪他同生共死倒还有得商量;
可自从方氏进门,他们的夫妻情分早就消磨殆尽了。
别说陪他死,就是伺候他用顿饭她都觉得亏得慌。
这正是刘璠想看到的,他们母子都对刘庸死了心,
不指望,更不想因他的受罪而去吃苦,既如此,就必须早做打算。
刘夫人忐忑道:“儿啊,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和为娘交个底。”
刘璠:“弃暗投明,争取宽大处理。”
刘夫人瞪大眼。
刘璠:“当然,您和那人的和离必须提上日程,离了你们就不是夫妻,也就没有干系,他若获罪,也就不会牵扯到娘的头上。”
刘夫人急道:“那你呢?你是他亲儿子,就算我和他离了,获罪时牵连家人,你也在劫难逃啊。”
刘璠:“儿已提前打探好了,按大辰律法主动揭发罪行、弃暗投明者,可免死罪,以那人的罪行,儿子最多是做几年牢狱或苦役,再用些银钱疏通,也就罢了。”
苦役二字就足以让刘夫人心疼不已,“你自幼锦衣玉食,受得了去做苦役吗?”
刘璠却笑得坦然,“只要不再仰仗那人鼻息,儿子做什么都愿意。”
刘夫人沉默许久,“他不愿意和离。”
刘璠:“娘放心,此事交给儿子,儿会让他愿意的。”
刘夫人泣不成声,悔不当初。
至于悔得是什么,便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刘璠说到做到,当天回到刘府,就径直去了刘庸书房,父子俩谈了很久。
书房中,传出过暴喝声、怒斥声,最后悉数化为了声声不孝的指责。
刘璠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颊带着两个明显巴掌印,嘴角却带着笑,手上更是拿到了能给母亲解脱的的东西。
回到刘夫人的院子,刘夫人看到儿子的伤,心疼的眼泪直流,直骂那个老匹夫。
刘璠却一直在笑,“娘,收拾收拾,儿子带您走!”
刘夫人心酸之余,亦是欣慰,“哎。”
刘璠年近二十二,至今尚未成家,这些年,四处游学行走,积累了不少人脉,手上也颇有些家底。
自从有了帮母亲挣脱樊笼的想法,他便提前在东郊置办了一处安静雅致的宅院,这会接着刘夫人,母子俩收拾了行囊,也正是要去那处。
刘夫人让身边的丫鬟婆子着手首饰,该他们刘家的一分不拿,但自己当年带来的嫁妆,也悉数必须都带走。
刘夫人的陪嫁丫鬟皆是心腹,惟主子命是从,这帮人手脚麻利,不过半日就将东西规整收拾完毕,马车也在后门备着。
门房家丁将箱笼先搬上马车,刘璠搀扶着刘夫人,缓缓走出了刘宅。
步伐缓慢,却坚定,从始至终,一步也没有回头。
消息传到刘府各院,方姨娘没绷着,脸上笑意绽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翁婆走了,那这刘府后院可不就是她的一言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