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样一位乐师,这件事原本就离奇得紧,我又如何能让保元相信一切不过只是“奇遇”。
这边我正为了不可告人的奇遇纠结,那边宫内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事,连日来往芙蓉歌社时,便见小戏宫人们在无人处交头接耳。
后来,茗儿和知秋似乎也听说了些什么,在我面前越发小心谨慎,而长春殿的宫人们也约好了似的有意回避着什么?
“茗儿,近来宫中可是有事发生?”我极少这样严肃的与她说话。
“姐姐,没,没什么?”茗儿看我一眼,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当真?你有事瞒着我,说。若你还当我是姐姐。”连日来的心中纠结让我忽然间对他们小心的态度有些生气。
“真的没什么,姐姐别听旁人胡说。”茗儿极力装出轻松的样子,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好吧,如今你也大了,姐姐的话也不听了,那我还留你在身边做什么,一会儿本宫就向皇上请旨,让你出宫去吧。”见她并不肯说实情,无法,我只得佯嗔撂下狠话。
“姐姐……”茗儿闻言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姐姐,你别生气,我说我说,你别不要茗儿,别赶我走。
看着她惊急交加的小脸,我心疼不已,可是还得硬起心肠,冷脸道:“那就同我说实话,不要骗我,若你有一句不实,我这就去回皇上。”
“近来宫中传言那宜春院中的老银杏树成了精……姐姐弹奏的《离魂》曲是妖曲,而且……他们还说,还说姐姐你,你也是芙蓉花妖。”茗儿絮絮的把她从各处道听途说来的传闻说与我听。
“我是芙蓉花妖?”忽然间有种想笑的冲动,唇角一弯,俯身把跪在地上的茗儿拉了起来。
茗儿哭丧着小脸不解的望着我,半晌道:“姐姐,你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我好笑的反问道。
“可他们都说你是妖精啊。”茗儿吸了吸鼻子。
“那我是妖精吗?”
“当然不是”茗儿的小脸上立时一付义愤填膺的表情。
“那不就结了,呵呵呵,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我拿绢帕擦着她的小脸,道:“你这几天就为了这个老是躲我?”
“嗯,我怕姐姐问我,又不知如何作答,更怕姐姐知道了生气,伤心。”茗儿郁郁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这种流言一点都不稀奇,你忘了以前在芙蓉乐坊的时候还有人说我是白狐精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女人想出这种没了水准的流言。
“嗯,是呀,她们定是嫉妒姐姐貌若天仙又多才多艺,还有还有,皇上待姐姐那么好……”茗儿吸了吸鼻子,破泣为笑。
“傻丫头……”我摇头轻叹,吩咐她交待长春殿的人不必理会外间的流言。
原以为这些流言传一阵子便会无事,却不想竟愈演愈烈了。
甚至关于那老银杏树成精作怪的传闻也被说得神乎其神,仿佛芙蓉歌社都成了妖精出没之地。
渐渐的我心中也开始有了些好奇与揣测。曾经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可自己离魂穿越的事实又非常理可揣,九仙观外又见过张太华生魂现身。再思及奶奶在世时说过,佛经有云这世上本就是六道红尘,那么离络会不会真的是那银杏树精所化?
心中存了疑,便不愿去歌社练琴。
不想次日午后歌社伶人青芷忽然奉命来报,说歌社出了状况,司乐赵灵悦因不知如何处置,特请我前去定夺。
当我带着茗儿来到宜春院时,远远便见宫中司乐赵灵悦带着芙蓉歌社诸人候在院外,众人相见如仪问安后,拥着我往厢房而去。
沿途赵司乐将事情的大概禀报于我,似乎是歌社小戏瑞儿不知何事得罪了李艳娘,被李艳娘责罚,后又突然晕倒,救醒后失了神智不住的胡言乱语,引得宜春院内人心惶惶。
当我进到厢房内时,瑞儿正由同屋的人照顾着喝药,看情形确实不甚清醒,似受了极度的惊吓,神智溃散。
坐定后,我问赵灵悦道:“李修媛怎么会到了宜春院的,当时这孩子跟谁在一起?”
“回娘娘的话,当时琴师青芷与瑞儿在一起,听青芷说早间她与瑞儿如往常一般到歌社练习新曲,却不想李修媛突然来访,还携了娘娘前日所作新诗,向她二人索要皇上的新曲谱。”赵灵悦大概二十四五岁,面目清秀,此刻面露惊惶之色语气甚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