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十分怪异,青冽只怕自己亲爹在心里记着自己的错处,酝酿着要揍他,所以忐忑不安。不安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说:“爹……你咋的了?”
青瞳身子随着马车摇晃,欲哭无泪道:“得见至交,她()甚(mai)助()我(mai),感动(心绞痛)……得见干娘,欲为我寻贤妻,亦是感动(心绞痛)……”
青冽听言,从怀里抽出张素色帕子来,送到青瞳面前,极认真道:“那您哭会儿吧。”
青瞳接了帕子,盖了脸——熊儿子懂事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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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瞳回去后把带来的丫鬟婆子都交由了何妈妈,又找了何盛到书房,商量了一下搬家诸事。欠条都被逼着画了押,这房子便是不住白不住,下人不使白不使。
本来何妈妈就要买些下人来的,也算是省了她的事。毕竟她没入过真正富贵人家的府邸,对于规矩礼数知之甚少,□□人的手段也有限,或者说根本无从□□起。
一不做二不休,次日青瞳便让何盛找了些人手来,搬了新家。
顾长生给的宅子离大内很近,挨着潘楼。旁有乾明寺,各大小巷子街道,地处繁华。宅子是两个两进院落并着,以穿堂拱门相通,正门朝西。院里假山堆叠,屏风添景,处处都显雅致。
花草树木都是植好了的,南侧第二进院里正房前还挂了个鸟笼,里面养了只画眉和金丝雀。青瞳甚是喜欢,自住这个院子,青冽则住了北边靠西的院子。
何盛与何妈妈住在前院,于东南角处的一间房。刚来的丫鬟婆子,除下安排到主子身边的,其他也都住在前院里。
虽青瞳不要丫鬟婆子照顾,何妈妈还是给她分了两个丫鬟。瞧着干净利索,平日里帮着打打水铺铺被子倒倒茶,扫扫地喂喂鸟浇浇花也是好的。如此这般,青瞳也就应下了,给两个丫鬟说了些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话。
余下两个丫鬟,自然安排到青冽房里,跟着何碧晴一起照顾青冽。这会儿说起来,何碧晴也就不算真正的丫鬟了。即便挂着丫鬟名,那也是分文事不做的,都叫别个服侍。
万事妥当,青瞳也算松了口气,自己又把书房整了整,便算安定了下来。
又闲了几日,熟悉了一下地理环境,与周围邻居也都热络了一下。心里一直惦记着顾夫人蒋氏说要给他说亲的事情,这几日倒是没什么动静,索性也就不惦记了。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有人不要硬往人门里塞的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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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何妈妈正站着与家里后来的四个丫鬟说话,持的是管家婆娘的姿态。毕竟这家里除了青瞳和青冽,就是她何家,她也是有这个资本的。
但树样子立威信是要能服人的,偏何妈妈没见过世面,许多事情上都不如新进来的丫鬟婆子明白。人家受过严格□□,常居王府,什么没见过?又有什么不懂?总有一些事情论起来,会失了何妈妈的面子。因而,互相之间相处并不愉悦。
何妈妈还是爱跟厨娘一起,闲说些家常,偶尔背地里贬一贬王府里来的丫鬟婆子,语气那都是酸的。在何家抢她风头,她自然不高兴。若是能抓到错处,何妈妈必要抓了严训,其实就是逞自己威风。
多有被训得没头没脸的丫鬟婆子,几番下来也就打心里不服何妈妈了,也就生出了嫌隙,多在暗地里贬损取笑她。但因知道何妈妈在青家的功劳,倒是没人敢明着跟她对着干。即便被拉了说话,也是皮笑肉不笑附和的。除了附和,偶尔也说两句何妈妈不懂的话语来当面暗臊她,她们只是自己笑。
这一日话说了一阵,四个丫鬟互递眼色,多有鄙夷不屑在其中。何妈妈说的什么话,她们也只是佯作听着,哪里用心。
正说着,绿衫丫鬟突捂了肚子道:“哎呀,妈妈我肚子痛。”
旁边紫衫的见状忙也捂了肚子道:“哎呀妈妈,许是今晌午吃错东西了,咱们去去就回。”
说话间两人便捂着肚子跑了。
到了茅房,绿衫丫鬟才小声道:“瞧她那傻样,真拿自己当主子了,三天两日的唠叨,咱们需要她教什么?嗤……”
“就是,忒烦人,傻得冒泡……”
“啊!”两人说着话进茅房,正与出来的何碧晴撞了个正面,惊得俱是一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