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片刻道:“也是你爸爸。”
“骨碌——”“嘭——”
青冽屁股挪得落空,空翻一圈,栽在了地上。
+++
每回皇榜放后的状元□□都是件顶大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无不挤在御道边看热闹,瞧一瞧当朝新状元的品貌。便是那瘸子麻脸的,一旦成了状元,路人间也无人会说出不好来。此等荣耀,唯状元可得。
青瞳生得样貌端正俊秀,面有英气,称其为美男子实在不为过。这一日更是头戴金花乌纱,身穿大红蟒袍,脚跨金鞍骏马,英俊潇洒到叫人望而生口水。
路人间好话如炮珠子,轰得青瞳那是满脸红光,喜气盖天。多有未出闺阁的女子,瞧着瞧着便暗暗把芳心许了。
对于此等阵仗荣耀,青瞳觉得那是十分受用的。毕竟自己苦读多年,总算有了应有的回报。她要的,可不就是这般光彩照世,不必再过那啃野果吃野菜的日子。有了这般,她那熊儿子青冽也才真正能过上高人一等的好日子,有更光明的前途。
而这会儿青瞳那熊儿子青冽也正跟着何盛和何妈妈挤在路边看自己亲爹,青瞳在马上那器宇轩昂的模样,让何妈妈都直了眼,直说:“咱老爷可真是人中龙凤呀!”
青冽看到自己亲爹威风也欢喜,骑在何盛脖子上拍手道:“好看好看!”
“赶明儿井哥儿长大了,要比老爷更威风才是。”何盛笑着接话。
本来还笑得欢喜得青冽听了这话,小脑袋瓜子一想——要威风得考状元,考状元得见皇上,皇上是“爸爸”,于是他把嘴角一收,道:“咱家有我爹,那就够了!”
何妈妈转头看他,伸手戳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子,道:“没出息!”
何碧晴笑着也学着来戳他一下:“井哥哥没出息!”
青冽把脸一捂,无比感伤:“唉~做男人好累。”
何盛&何妈妈&何碧晴&厨娘:→_→
+++
青瞳骑在马上,端坐轻笑,时而挥手与群众互动,走排场这种事,还是挺累人的。
路旁全是陌生脸孔,青瞳想,大概也有认识她的。那时他们在监学读书,她中途因孕悄悄离开了京城,无人知她去向,如今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记得她。
只是,不管旁人还记不记得,当朝的逸王妃顾长生是不会忘了她的。若论知己挚友,只此一人耳。
她回来已快半年,没有联络一个人,默默在京城读书考试。这会儿名扬了出去,顾长生想必是知道她回来了。当时不告而别,不知道顾长生有没有怪她。而顾长生人身在逸王府,在这人群中,想来也见不到这样的人物。
过往许许,青瞳想着便有些怅然。但也只是舒了口气,复又扯起嘴角,拉着缰绳随着马背上上下下,缓慢而行。心里再想着,过了今日就该抽个时间到逸王府上走一趟了。
+++
那身居逸王府的逸王妃,又如何能不知青瞳回来了。只那会儿青瞳刚中了进士,顾长生就知道了。不过是堵着一口气,憋着狠劲儿没来找她——悄没声儿地走了又悄没声儿地回来,谁人也不知会一声儿,可见是不把人放心上的,该怨!
可就算是生她的气,顾长生还是着人把青瞳到京城后的一切情况都打听了一番。今儿状元游街,自己不往那御街边去,也仍是差了自己的大丫鬟丝琴去瞧,瞧了回来告诉她。
丝琴在人堆里瞧见了青瞳威武,比此前在京城那会儿更见沉稳,心里也有见故人衣锦还乡的欢喜。看罢出了人群,携小丫鬟回王府,便是眉眼生彩地大肆说了一番,只说:“状元郎有派头。”、“少了以前的生嫩。”、“格外威武。”、“面色也是极佳。”等话。
顾长生此时一袭嫩紫的短襦长裙外罩子素色大衫,臂间挂着轻纱披帛,发髻之间珠饰衬得粉雕玉琢的脸庞明艳不已。她撑靠在炕桌上,手里拿着书,听丝琴说后面上仍是淡淡,语气却极酸:“如此便算她还有些可取之处。”
丝琴笑道:“这若只算是些许可取之处,那旁人可该不活了。王妃不知,只这一遭,不知多少闺阁女儿家,都想做个继室后母呢。”
顾长生把书搁下,直起身来,鬓侧玉花步摇晃了几晃,满满的仙雅贵气带着慵懒直扑人面,嘴上说:“继室难做,后母更是难为,京城里万千女子,怕是没人有这个命。”
丝琴起身给顾长生斟了杯茶,复又在脚踏上坐下,仰头道:“王妃何出此言?那状元郎难不成一生不娶,也让他那小子一生没娘?”
顾长生嘴角含笑:“娶了又如何?搁在房里,当花赏?白白耽误了人家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