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心甘如贻。
景曦渺的大婚之夜,景曦渺无所顾忌地埋怨、踢打、低语尖叫、肆无忌惮地点火疯狂地索要,相里若木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他发疯的小情人,爱如珍宝,其实也许早就如此,那时未发现,发现时已经越来越爱。
清晨刘公公进来唤醒相里若木的时候,景曦渺还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里熟睡被他紧紧搂着。
他小心地放开景曦渺,接过军报的密封匣子,用匕首挂开上面的封漆。
景曦渺被碰醒了,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见相里若木半裸着坐在床上,神情凝重地看着一页纸,心里忽然沈了下去。他向相里若木伸过手去“若木,怎么了?”
相里若木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抚摸,半晌“蛮子们的王暴病死了,几个王子正在争夺继承权。”
相里若木会带着兵马离开京城,他早就有这个认知,他是一个带兵的将军,从小时候起,景曦渺就习惯听到人们说相里若木在南征北战。但是,眼下,却不同。
相里若木将会离开他,奔赴沙场,从此生死未卜,归期不定。景曦渺另一只手捂在脸上“我能不能”
“我不能带你一起去。”相里若木果断地打算了他的话。
他笑了,虽然带着苦恼“你竟然知道我要说什么。”
“如果不去思考分析,只凭着心的感觉的话,你一点都不难猜。”相里若木抓着他的手腕拉开他挡在眼睛上的手,看着他“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景曦渺翻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一个臣子斗胆揣测圣意,你活得不耐烦了?”身还没有翻过去,就已经被相里若木从床上捞起来,搂进怀里,贴着耳朵亲上去“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万分小心,没有人是可以绝对相信的,你要为自己留于余地,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景曦渺的心里“咯!”一下,突然觉得不吉利到心慌意乱,烦乱地抬头亲吻上去堵住相里若木的嘴。
烟波浩渺 第五十八章
“所以我们要调动四十万兵力在三个月内完成对这里的合围,三十万部队这个月已经完成在边境的集结,咱们只带十万人快速推进到边境不会被发现。蛮子们擅长突然的长途奔袭,他们以为我们农耕民族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会防备。这个月,蛮子围了我一个郡,我都没有去救援,就是为了保证这三十万屯兵不被发现。”相里若木在地图上指点着“李允之带着七万人务必守住通往毓江王藩国的关口,即使战事开始,毓江王起兵造反,粮草他至少要准备一个月,那里又易守难攻,这样你守住关口四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结束蛮子之后,我就会带兵驰援你。”他抬起头,从开着的门看到景曦渺走过来。
“曦──皇上,”他看着景曦渺微笑了一下。大臣们回头见皇上过来,都拜了下去,他也要跟着做,景曦渺威胁地扬了一下眉头,他在矮下去的大臣们的头顶向着他的爱人无声地笑。
“都平身吧。”景曦渺掩饰地转开视线,嘴角略微歪了歪掩饰不住微笑,抿了一下嘴唇,终于把这个微笑也忍住了。“太尉重病的说法,已经传了出去,我──朕已经给毓江王写了亲笔信,告诉他太尉重病是假的,意图诱使他起兵。”
“很好,说了实话,毓江王就反而起疑不会贸然起兵了。”相里若木微笑着点点头“粮草那边也没有问题了。”
“以这几年北方大旱的名义,几道诏书已经发下去了,早先囤积在临近几个省的粮食都已经起运,”景曦渺走近他“韩梦圭说只要你不打算打个没完没了,国库也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可以从我口袋里掏几个子儿。”
相里若木举起食指迅速在嘴唇上碰了一下,景曦渺咬了咬嘴唇,相里若木扫了几个将军一眼“你们可以回去了。”
景曦渺毫无警惕性地扭头呆看几个将军出门,相里若木猛地搂了他的腰把他抱起来,直接按到桌上,扯松他的衣服,手伸了进去“这是什么地方啊,皇上,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你挣扎什么,我要是不趁这几日好好欺负你,就没机会跟你算账了。”
“啊你──”景曦渺挣扎着给了他一巴掌“你少废话,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打个没完没了,我的内帑一文钱都不会拨给你。”他的两只手腕被按住,相里若木火热地吻上他的嘴唇,景曦渺在混乱的气息中断断续续地说“所以识相的快点滚回来。”
“遵旨,陛下,臣从来没这么愿意听一个皇帝摆弄过。”相里若木咬开他的衣领,亲吻着他漂亮的锁骨。“对了──”他突然停下来,景曦渺已经被撩拨得气息不稳,本来这时候以为他有什么要事,所以敛了气息要听,结果相里若木认真地说“不许碰你的皇后。”景曦渺脸色赤红,一拳打上去。相里若木抓着他的拳头,一阵闷笑,又吻上去。
相里若木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已经把李允之派到他不能擅离职守的地方去了。我给他的命令是在我到那里之前不能离开,如果你得到消息他突然返京,就马上写密信给我。”
景曦渺赤裸的胳膊绕过他的脖子“我从来也没有我都忘记了我前十四年是怎么活的,感觉我好像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你。现在你说走就要走那么久。”
相里若木的嘴唇贴在景曦渺的耳朵上“听着,曦渺,我把太尉府的中枢全部带走了,京师的布防其实一直都在相里一平的手里,只是他是你的侍卫,完全不引人瞩目,外人还不知道,所以现在京城是你的了。三天后,这里发出的所有命令都是你的意志,我把我的命和四十万人的命一起交在你手里。京师囤积的粮草在你这儿,各地粮草调配一直只听命于韩梦圭,而外地的粮草要运到前线都要经过西源郡,你不要忘记西源的吴鸣宇是效忠于你的。如果战争超过三个月,只要你断了粮草,所有人就必须向你屈膝称臣,带兵作战最重要的不是武器人数,而是粮草,你明白吗?”
景曦渺猛地抓住相里若木的衣服,眼神变得冷了,他猛地推开相里若木想要起身。相里若木一把抓住景曦渺削瘦的肩膀,急躁粗鲁地把他重新按回桌上“听我说,景曦渺,我不是在试探你。”
景曦渺吞咽了一下,躺在桌子上扭开头,紧紧咬着下唇。
“你听着,但凡战争,就有伤亡,有胜负。我不可能会输,但是假如我七天没有密信给你,那就意味着我在外边出了事──我必须给你留条后路,你马上命令西源关闭城门不准部队通过,然后只待蛮子一退便断掉西源供应大军的粮草,再将将军们召回京城,软禁起来,然后派你的侍卫和相里一平将军队收回来。另一方面,李允之所用的粮草武器都是直接从京师调拨的,你很容易就可以控制住他。如果李允之一旦反叛,那时候如果我还活着,看在他是跟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份上,你不要杀他,但是如果我死了,你就杀了他,因为他的旧部太多,你自己控制不住他。记住了吗?”相里若木看着景曦渺已经转过脸来,用要哭的表情带着惊讶地看着他“嘘,别哭。”他松开按着他肩膀的手,抚摸着他的脸“这是最坏的一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但是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乖,不要哭,现在大军就要开拔,你可是天子,天子哭泣,是不吉利的。”相里若木亲吻着他的爱人,软语抚慰着“曦渺,记住,我是不会招你离开京师的,如果情况有变,你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无论有什么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离开这里去找我,这是最重要的一点,你能答应我吗?”
景曦渺用力憋着眼泪,点点头,紧紧抱住相里若木,相里若木苦笑着搂他,抚摸着他的头发,心里着实舍不得“曦渺,我打了一辈子的仗,还没有一次这么觉得迈不开腿,离不开家门,这么牵肠挂肚。”
景曦渺一口咬上他的肩头,他不由得“啊”了一声,又一动不动挺着让他咬够“相里若木,你竟然让我这么伤心难过,我才十七岁,说不定我本来能活到古稀,要是那么多年让我活着想你恨你简直是活受罪。如果你丢下我不管,我就死给你看。”
“皇上你最后这句话可真有气势,是在谁家学的泼妇骂街?”相里若木忍不住笑出来,抚摸着景曦渺的脸让他抬起头来,景曦渺的眼神里已经有太多的忧郁,抹不去化不开,反倒凝在了自己的心头,放不下。
景曦渺搂着相里若木的脖子,轻柔缓慢地亲吻在他的唇上,他的发丝向后流泻,肩头半裸,却没有情色的意味,也没有从前的压抑和谨慎,他搂着相里若木占据着主动的姿态,却没有献媚,他眷恋痛苦的眼里只有他的情人,所以虔诚地亲吻。景曦渺已经不再像个孩子,他不再像从前一样依恋着相里若木,相里若木将他剥离开,剥离的痛苦疼痛难忍,但是一个并不依附于他的独立的景曦渺,也许才是能相伴一生的爱人。
檀心拉住了李允之,不让他再向前走,透过打开的门,他看得见皇上用额头在相里太尉的额头上轻柔地磨蹭着,然后鼻翼相贴,然后接吻。夕阳透过窗棂,给两个人度上柔和的金色轮廓,高大的太尉站在桌旁,像是上古传说中的战神,被他的爱人眷恋珍爱地拥吻着。相里若木必然会臣服于他的爱人,看来已成定局。檀心拽着李允之后退的时候,最后一次回头看着没完没了接吻的两人“看来皇上是真的在爱太尉,两头蠢货。”
“无论是谁,只要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他就不会爱人的。”李允之望着廊外的斜阳纠正他“檀心。”
“我不会的,我仍旧会爱你,”檀心依靠在他身上,伸出手,夕阳给他的手上染了一层光亮“我会全心全意地爱你,听从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
烟波浩渺 第五十九章
出征的日子来的很快,几个机要大臣都已经在大殿中等候。相里若木扶着景曦渺在大殿外的廊下慢慢走过去,在他耳边低笑“昨天是不是太过火了?”
景曦渺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相里若木一眼就忍不住露出要哭的表情,也顾不上听他说什么,相里若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在鬓角轻吻了一下“我已经吩咐了刘公公,起居上的一应事务,你要听他的,可不能再瘦了。”
景曦渺闷在他怀里点头,相里若木唠叨了半日,刘公公已经奔过来催促皇上快些上殿,切莫延误了出征的时辰。相里若木迅速在景曦渺唇上一吻,把他交给刘公公,自己先走进大殿站在大臣之首。
景曦渺轻微地叹了一口气,他走进大殿,接受了臣子们的朝拜。相里若木跪在他的脚边,终于到了这个时刻,他举起景氏先祖开创基业所用的宝剑,在大臣们的注视下将他交给相里若木,意喻接受这把宝剑的人从此将为了皇帝而挥起剑锋。相里若木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受这个仪式,但是也许这一次是他最谦恭的一次。
“皇上,”刘公公注意到皇上煞白的脸色紧咬的嘴唇,急忙低声说“皇上,您得说几句话,说几句台面上的话。”
景曦渺颤抖着一直手举着他的剑,看着相里若木伸出手来,也托着这把宝剑。
“皇上,快说话。”刘公公着急了,这仪式不能太过简略,显得皇上跟太尉有罅隙,他慌里慌张地低声提醒着“望太尉立下赫赫战功,功在社稷”
“要回来。”景曦渺哑着嗓子打断了刘公公的话,只有三个字,冲口而出,相里若木看着他,深深地点点头,在景曦渺松开宝剑的一刻,他把手里的东西塞进景曦渺空了的手里。
景曦渺抚摸着,温暖柔腻,是相里若木的玉,一直在景曦渺这里,一直到景曦渺把它给了景裕让他转交还给相里若木,相里若木又塞回了他的手里。会回来的,也许这就是保证。景曦渺紧紧攥着这块白玉,站在城楼上,就像小时候,目送着相里若木全身甲胄,骑在战马上,率领着金戈铁马的军队离开京城,将来还会气吞万里如虎只不过这一次他心里感受到的不是壮怀激烈,也不是迫切的崇拜,而是不舍。
“皇上,按照太尉的战略计划,至多半年,他就会回来的。”韩梦圭站在景曦渺身边,景曦渺仿佛没听到他说话,还是呆呆地看着天际的群山。
韩梦圭看了看左右的大臣,忍不住上前凑在景曦渺的耳边“皇上,有些大臣听说太尉病重,正在分头牵连要联名上折子参太尉。”
景曦渺回过神来“参他什么?”
“参太尉这些年把持朝政,包括把皇上软禁在太尉府里的事,剩下的还有就是一些违制的杂事。”韩梦圭不敢大声。
景曦渺点了点头,忽然一转,声音也提了些“韩梦圭,你到现在也没娶上那个歌姬吗?”
韩梦圭被问得一哆嗦,几个大臣还在一边,都听见了,他满脸通红“臣是朝廷大员,朝廷有旨,不能娶贱民。”
“那朕就给你道旨意,朕的大婚是天之之大典,朕也要广施恩泽,着全国四十二个郡中楚馆秦楼的贱民脱去贱籍。”景曦渺回过头,看着刘未“怎么?丞相没听见吗?”
小皇帝虽然亲政,可是从未下过旨意,以至于刘未还不习惯对他的话立刻有反应,等到点到名字了,忙躬身“臣立刻去拟旨。”
景曦渺看了看他,又说道“你是几世老臣了,又是朕的岳丈。朕还年轻,有很多看不到的事,所以底下这些事,还要你多费心。而眼下这时候你心里自然也明白,如今说是社稷生死存亡之秋也不为过,所以如果下边有些个不明就里的大臣,生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来,就要靠你四下里调停了。你是宰相,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你刘未也不能总像从前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什么事,不要等到朕都知道了”景曦渺收了口“你知道朕的意思吧?”
刘未光秃的脑门冒出汗来,先时几年,无论出了天大的事,小皇帝都一言不发,如今突然说话,口里的话意味之深竟早不似少年人光景,猛然之间意识到,想想都觉得可怕。远的说来,小皇帝在点他不称宰相之职这几年韬光养晦任武将作乱,近的说来,小皇帝在怪他不识大体。他本来虽然知道太尉实际上是去出兵了,但是看到言官们以为太尉重病想趁机参奏他的事又想静观其变,看看太尉的势力如今在京城还留得多少,探探虚实,所以也未加阻止。如今心思全被小皇帝猜出来,再点给他,他已经颜面无存。
韩梦圭几乎笑出来,小皇帝果然精明,这样的事,由德高望重的老宰相来做,远比其他人,甚至小皇帝自己去做,都要好的多。他也后知后觉,不应该如此沈不住气,自己的话应该在没人的时候,单独告诉皇上。所以小皇上突然岔开话题问他那些私事,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个庸才在跟皇上祈求个老婆而已,也是不使他人疑心自己,不给自己树敌,留下祸端,心里一暖。又想起,这么瘦弱个小人儿,这么玲珑个心思,真是难为他了,怪道太尉走时死活不放心他的身体。
“老臣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放心。”刘未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路将皇上送回到宫里,见左右无人才道“这几日是有些个言官想参奏太尉专权,但是皇上说的是,现在为了顾全大局,是万万不能给太尉掣肘的。老臣会疏导劝说这些大臣们,皇上请放心。”
景曦渺点头“这事朕就交给你了。”
“皇上,老臣还有一言。”刘未见皇上要走,赶忙又说“皇上,老臣有一事还要跟皇上禀告。”
烟波浩渺 第六十章
景曦渺走回寝宫,再也撑不住,累的直接就倒在榻上,摆弄着手里的玉,想了想,掏出另一块玉佩,把上面的穗子扯下来,用那五色绳穿了相里若木的玉直接戴在脖子上。
刘公公在旁边站着,看得忍不住一笑。不料景曦渺刚好抬头看见,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奴才死罪,奴才脸抽筋了。”刘公公连忙陪笑脸“不过,皇上,那玉是该挂在衣服上的玉佩,不是戴在脖子上的。”
“少废话。”景曦渺把玉塞进衣服里,让它贴着自己,闭了一会眼睛,养了半日精神,忽然想起什么“相里若木为什么要把朕的宫女都撤走,反过来这么相信你们这些太监呢?”
“那是因为我们这些阉货勾引不了皇上啊。”刘公公被问的一怔。
“为什么?”景曦渺随手一指旁边捧着果盘上来的一个面目清秀的哑巴太监“朕看他长的也不错啊,男人不是也能那个,相里若木他自己应该比谁都知道啊?”
刘公公被问的不知如何是好,知道景曦渺是长在深宫里的,果然于这些上头一知半解“哎呀,皇上,奴才们虽然不是女人可也不是男人,奴才们下头都都没有那个。”
景曦渺来了兴趣,指着那小太监“你把裤子脱下来朕看看。”
小太监傻眼了,攥着裤子不肯脱。
景曦渺回头看了刘公公一眼,刘公公着了忙,催促到“兔崽子,都没了根儿了还臊什么?皇上让你脱你就赶紧脱啊,快!快着点!”
小太监见总管太监命令,也不敢不脱,只得脱下去,拎着裤腰都快哭了。景曦渺看过去,忍不住一笑“原来是这样啊,穿上吧。你下去,去领五十两银子罢。”
刘公公见景曦渺皱了眉又靠在枕上也不知道想什么,不敢打扰,只是止不住好奇,忽然想明白“皇上,可是今天刘未那老头跟您说让您快着点生出些子嗣来了吧?”见皇上不吭声,他就知道猜中了“皇上总不跟皇后圆房也的确不是个事儿。”
“多嘴,”景曦渺坐起来“朕又不是太尉府的那些种马。”景曦渺想起太尉府里硬拉着马配种的样子,心头为自己的话恶心了一下。突然思维转了个弯“你去,跟皇后说,说朕身子弱,那个东西也有些毛病,太医正给我吃药呢,一时半会也治不好,须得慢慢调养。你去传个太医,跟他说你随便怎么说吧,让他给朕开个调理那个的方子,依时煎熬送上来。”
“皇皇上,这这皇上体弱不能行房这个话要是传出去,皇上您以后颜面何在啊?”刘公公被惊吓得张大嘴“别说是皇上,就是百姓家的”
“你少废话。”景曦渺一语刚出,就见一个太监进来送补养的药,更恼火“朕现在还不是被你逼着喝这个?”
“那是皇上您这几天房事过多,不知节制,老奴才让您保养几日。”刘公公话一出口就被皇上突然沈下来的脸色逼得自己扬手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老奴多嘴,老奴多嘴,皇上喝了这碗药,老奴就去去给皇上编瞎话,唉!”
景曦渺气得一口喝干了药,没好气地接过茶来漱口“去取桂花酥糖来。”
“皇上,太尉走前亲口吩咐过老奴,‘隔一天才能给景曦渺吃一次酥糖,他吃多了酥糖就不吃饭了,他要是不听,你就告诉他,我回来后,每天晚上那个要多加五次。’”刘公公哼哼叽叽地重复了太尉的话。
景曦渺霎时羞得耳根发红“下下去,朕没事了。”
景曦渺看着他刚着人传进来的廷尉署左监程旭良,这人年纪很轻,似乎还不到而立之年,相貌端正,虽然是个科举出身的文官,可眉宇间却颇有几分轩昂之色──而自己似乎见过他。景曦渺琢磨着“程旭良?朕一直看你有几分眼熟啊?”
程旭良有些紧张,又似乎有些尴尬,脸色有些发红“陛下好记性,陛下原是见过臣的。臣当时与大司农韩梦圭一同进京赶考,在通平郡一个叫不知味的饭庄,曾有幸一睹圣颜。”
景曦渺恍然大悟,想起那日光景“你就是那日护驾被打的那个白衣举子。”
“是,”程旭良低下头“臣那日竟不知是圣驾,实在是鲁钝。望皇上治罪。”
景曦渺一笑“你倒是个憨直的人。不过如此年纪就当上了廷尉署的左监,很不容易啊。”
“回皇上的话,臣后来考得那一科的状元,因为有人检举臣有诋毁太尉的言行,廷尉署便要取消臣的功名。太尉知道后曾当面问臣检举之事是否属实,臣便当着太尉的面将臣所论太尉的话都说了一遍。太尉当时哈哈大笑,说臣是个硬脊梁骨的人,就去做廷尉吧。如此,臣便进了廷尉署,因为办成了京城几个案子,又被提拔到了左监的职位上。”程旭良道。
景曦渺听得微微笑了“原来是这样。我也听说你不畏权贵,确是办过几件大事。不过当日你跟韩梦圭一同进京,若论才学,韩梦圭还未必如你,如今韩梦圭已经是大司农了,你有不平吗?”
“皇上,臣有今天已经是太尉识人善用了,臣是做不得大司马的,那些经济变通之法臣皆不会。臣只知道是非黑白,所以只做得了廷尉的官职。”程旭良是耿直之人,也是有自知之能的人。
一句话却触动了景曦渺,相里若木还政于自己,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适合做皇帝吗?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适合的时候。明明当初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任人宰割都不会吭一声的可怜虫。在他柔弱的时候毁了他,相里若木就能够成为皇帝,如果只是还要得到自己的话,他依然能够做到,那时候他景曦渺会成为一个禁脔,锁在深宫之中,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是相里若木选择了成就他,他等着自己缓慢地成熟,慢慢地教会自己谋天下之法,然后现在他离开了,完全放开了自己的手脚,可是如果他能够坐稳这个宝座,这个皇帝仍然是相里若木塑出来的。毁了爱人和成就爱人,对他的差别就是心够不够大到容得下一个景曦渺再加一片江山,对景曦渺的差别就是离不开他,还是不愿意离开他。因为相里若木从没绑住他,结果他就不停地追逐着相里若木。
“皇上。”程旭良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陷入了沈思。一句唤回了景曦渺,他才意识到他又在看着窗外。多久养成的习惯了?发呆的时候会看着窗外,下意识地努力分辨走路的声音,因为希望能够见到相里若木。习惯一经养成,要改掉比登天还难。
“你是朕的廷尉,是负责京城治安的,那么,你对京城了解到什么程度?”景曦渺回到他应该的思路上来,努力忘记相里若木不在这里所带来的空虚感。“朕有一次听太尉笑谈过,你们这些人连京城哪个大臣养了歌姬,哪家儿子百天,地头上哪个混混头上是哪个权贵都晓得?”
程旭良顿了顿“皇上才真是无所不知,廷尉署因为平日办案,所以有很多线人组成的网络,关注着整个京城。”他有些摸不清头脑“只是不知道皇上想要查的是什么事。”
“朕要你查查太尉府一个叫檀心的小吏。他跟李允之关系颇厚,出身楚馆,但是他的父亲是毓江王。他现在已经跟着李允之离开了京城,不过朕想知道的是,他跟毓江王在京城的馆驿到底有没有关联。毓江王在京城的所有亲信门生故吏,朕也想要你都给朕盯着。朕不担心北蛮犯边,朕对军队很信任,”景曦渺的声音低了下去“朕担心的是,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
程旭良虽然为人敦厚耿直,可也是灵透的人“皇上,臣明白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