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缪以秋并没有回答他,问道:“你是爸爸的同事吗?”
郑博看了一眼从进来起除了介绍后就没有再说过话的缪裘卓,这也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缪以秋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安静下来不再说话,根本就没有要回答那个问题的想法,郑博也不再追着缪以秋要答案,而是挑话题道:“今天是以秋住院的第一个月对不对?”
“我其实记不清我住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月。”
“但是不管有没有一个月,待在医院里总是不好过的。”郑博好像对此很感同身受。
缪以秋心有戚戚的点点头:“是啊,而且我除了十二天前到花园里去过一次,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记不清楚自己住院到底多久,上一次去花园是十二天前倒是记得清清楚楚,郑博双手合十轻轻的拍了一下手,声音刚好达到能够吸引缪以秋的注意力。
“我刚刚进来的时候,跟你爸爸商量了一件事,你爸爸也同意了的,那就是今天可以答应以秋的三个要求,是任何要求。”
怎么感觉跟哄孩子似的,缪以秋黑线,不过还是打起了一点精神确认了一下:“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什么要求都可以,但是,只有三个,所以要好好选择,有没有什么最想吃的东西?有没有最想玩的地方或是最爱看的动画片?什么都可以。”
缪以秋把所有的话都听进去了,她看着面前郑叔叔认真的样子,决定也认真一点,她以为自己会回答的很快,可是张了张嘴居然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来,想要马上脱离毒瘾?这个神都帮不了她;想要立刻出院,说真的,她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在医院里是为了她好,没有医院的镇痛手段和治疗措施,她自己肯定挨不过去;回学校上课?她还真没如此好学的迫切心情。
“第一个,我想吃妈妈做的糯米圆子;第二个,想可以去医院楼下的花园里走一走,如果能够经常去就更好了;第三个,第三个。”缪以秋抓头挠耳的想了好一会儿:“我想换一个游戏多一点的游戏机,俄罗斯方块我都玩腻了。”
郑博听完后有些意外:“就这些?”
缪以秋点了点头:“就这些。”
“好,那郑叔叔答应你,你的这些要求,全部都可以实现。”
“谢谢郑叔叔。”缪以秋看上去有些高兴,但也只是有些而已。
原修把手中的书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微微抬头对上郑博的目光:“你问的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如果你两者都愿意告诉我,那将不甚感激。”
“身体上的,你可以去问我的主治医生,他依旧没有改变我可能活不过二十岁的想法;至于心理上的,你是一名心理医生,也许你可以自己看。”
郑博没有意外他的尖锐,即使这对原修的好脾气来说不同寻常,但是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而已。
他看了一眼原修刚刚看的书,是夏尔·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有些意外的问:“你喜欢诗,还是诗人?”
原修不喜欢郑博的这一点就是,他总是提一些让人不设防的小问题来窥探你的内心,让他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皱起了眉头:“看一本诗集就一定要喜欢诗或诗人,如果我今天对你露出一丝微笑,你是不是会觉得我爱上你了?”
“不,”郑博温和的反驳,而后说道:“你要是对我露出一丝微笑,我会很高兴你开始接纳我。”
“对你露出一丝微笑就是接纳你,也许他们应该换一个心理医生来,你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原修说道。
“你不该如此抗拒与我交谈,我是为了帮助你来的。”郑博和原修谈话的第一天起就发现,原修和一般的同龄人很不一样,他并不因为病痛怨天尤人,也从来不会因为医生所下的判决书而自暴自弃,想要认真的生活每一天可是却没有太多的机会。
他一生下来就被发现自体免疫失调,以目前的医疗手段,这种只能竭力控制而无法康复。除此之外,还伴有先天性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有痊愈的可能,可这两者相结合,连医生都不看好他的未来。于是他的父母不敢爱他,甚至不敢见他,就怕投入太多感情会在某一天遭遇忍受不住的死别,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冷淡相对。
因此原修从小到大见的最多的除了医生护士就是一个陪了他多年的生活助理,父母至多一年见上两次。在每一个人的眼里,原修的头顶悬挂着倒计时,死神时刻伴他左右,可就是这样,他平时展露出来的品性才更加难得可贵,这样一个人,不应该有如此的命运。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