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个眭白兔,竟然能将韩非的所有布置算得一丝不差,着实是难得,其才,胜我高干十倍也不止啊!不过,我实在想不到,继张纪之后我等再次劫营还有什么危险可在?完全超出了兵书的范畴,莫非,这韩非小儿还真有通神的本领不成?这眭白兔,就是太谨慎了,没有一定的风险,哪来大的胜利?”
“高将军所言甚是,想那韩非小儿必定料不到高将军你会有这一步棋!眭固这一招,可以说完全出人意料。更何况,韩非率‘乞活军’已追张纪而去,‘陷阵营’也一起去了,那边又有大量骑兵的声音传来,眼前的营中应该再无克制我军铁骑的存在,这一战,定要扬我军的威风,一振白日间低靡的士气!”蒋玩似乎看到胜利就在眼前一般,一脸的雀跃,向高干请战道:“高将军,出兵吧!”
“嗯!”
高干点点头,道:“蒋玩蒋将军,记住,杀敌为辅,烧粮草要放到第一位,只要烧了韩非小儿的粮草,就不愁他韩非不退兵!”
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并州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上党……
丢不丢的,关他高干什么事!
“是!高将军!”蒋玩紧了紧手中的长枪,拱手领命,随即迟疑的道:“高将军,那一万兄弟怎么办?怕是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啊。”
说着,蒋玩一指张纪他们所在的方向。
“如果,这次袭营成功,区区一万的伤亡,即便全灭,又如何?一切,都是值得的!”高干面无表情的说道。
蒋玩面色一冷,虽然常年的行伍经验告诉他,为了胜利,这样的牺牲,是值得得!但是,那可是一万条鲜活的人命,就这么……
那多是上党军!不是自己的军队!不是……
蒋玩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麻痹着自己。
“出发!”
蒋玩低声沉喝一声。或许,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一马当先,冲出小树林的掩护,奔韩非的大营轻声奔去。身后,夜色下,小树林中,一队一队的骑兵,接连涌出,绵绵不绝,小小的树林中,竟然藏有为数两千的骑兵!
两千的骑兵,尽管马蹄尽数被棉布包裹,但是,沉闷的声音,却是传出甚远。然而,在远处隆隆的马蹄声、喊杀声的掩护下,却显得丝毫的不起眼。
大军,如同潮涌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韩非大军大营的辕门外。望着大开的辕门,壕沟上张纪等人先前搭建的飞桥,韩非出营时放下的吊桥。或许,是在等待韩非他们的回营。还没有拉起。蒋玩笑了,整个大营。完全像一个放开了一切防御等他闯入一般!
就好象,就好象一个脱光的少女,在色狼前丝毫不设防备一般!在骑兵面前,只消一个冲锋,就……
风过营垒,碰触拒马、帐幕、旗杆、枪戈诸物,罐罐铮铮,如金铁鸣。又如赴敌之兵,衔枚疾走。不闻号令,但闻人马之行声。
当其时也,天黑地暗,秋风劲急。卷土扬沙,对面难识人形。蒋玩聚精会神地往对面看了多时。只见壕沟内侧的韩非军营地安静无声,寂若无人。唯有辕门前高高挂起的气死风灯,孤零零随风摇荡。昏暗的光线,甚至连数十步外的沟堑,都不能映照得清楚。一队百十来人的小队伍。左右护在辕门的两侧,似乎,也不曾察觉到壕沟外的异动,静静的守着岗位。一动不动……
蒋玩捏了捏手中的长枪,感觉,这枪。比之以往,更沉重了几分。手上冷汗浸出。他随手往身上抹了两把,稍微止住了汗水。重又把枪杆握紧。临阵决战,非生即死。且不止关系个人生死,此番劫营的成败,且又牵涉到整个的日后战局。胆气再足的人,也难以做到浑若无事。
不容有失!蒋玩在心中,不住的告戒自己。可是,越是如此,他愈是紧张。此战,干系太大了!
“尔等几十人,待一会发起冲锋之时,一定要尽全力将辕门处的那队守军悉数消灭!然后,直扑敌军大营的中军大帐,见到人不要客气,直接杀之!”蒋玩脸色显出一片狰狞,狠狠的道:“准备好引火之物,不要管什么东西,但凡是能点燃的物事,悉数点燃!”
周围几十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韩非军中的俘虏有一个我军的将士,乃是一个羌人的模样,白日间你们也曾看到了,记得将其救出,不失为一好助力!”想起临行前张纪的乞求,蒋玩也不好置之不理,遂对身边的将士说道。梁丑若能得救,却是一大助力。久闻韩非麾下猛将不少,他也怕自己独木难支,有个梁丑在,也好有点底气,毕竟,梁丑的武力,他已然见到。反正,劫营若是成功,功劳全是自己的,何不做一个顺水人情!
“喏!”
风飒飒,夜沉沉。黎明前的黑暗,才是一夜之中,最为漆黑的一刹。
蒋玩轻磕胯下的坐骑,低音沉喝道:“走!”催马疾驰,呼吸间,奔近了壕沟。辕门口,气死风灯摇荡。转回首,大军紧紧相随。纵然马蹄上皆裹有布,急促地踩踏在地面上,那沉闷的蹄,依旧传出甚远。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辕门处的那两列守卫的士兵,却无一丝的动静。
莫非是吓傻了不成?久闻韩非大军乃天下间少有的精锐,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想不到,也是这般的不中用!
“杀!”
蒋玩头一个跃马过沟,直扑辕门处的守军。既然被吓傻了,那,就让你们少受些罪吧!蒋玩心中想着,手中的长枪一顺,猛然刺出。“噗”的一声轻响,那名守军,还来不及一点的动作,就被蒋玩一枪穿透咽喉,连一声惨叫尚不及发出。
蒋玩长枪望回一带,枪尖自这名守军的咽喉中抽出,尸体,应力而倒。奇怪,怎么和往日刺入敌人身体的感觉不一样?蒋玩感受着长枪上传来的感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过,这确实是刺入**的感觉!然而,仓促间,他也没工夫细想,怒马驰骋,风驰电掣,长枪急舞,一下又一下,在一名又一名的守军咽喉上刺进,拔出……
令人感觉到诡异的是,长枪上,没有一丝的血迹!百十来人,尽数被诛杀,却无一人发出哪怕是一丝惨叫!不过,这正和了蒋玩的心意,没有声音,对劫营,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至于,那一丝的诡异,仓促间,他又哪会去细看!
这韩非的军队,也不过如此!我蒋玩行伍这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如此不堪一击的军队!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哼,也不尽然嘛!
今晚,这功劳,我蒋玩是要定了!
“但愿我辈,不辱此行,杀!!!”
无数的铁骑,形成一道令人生惧的铁流,随着蒋玩的一声令下,一个个高干麾下的将士,狠命的抽打着胯下的战马,一行来的顺利,已然令他们忘记了韩非大军的恐怖。似乎,这一刻,韩非的大军,也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存在,而他们,又恢复了往日那高傲的高高在上——他们可是四世三公的袁本初的军队!
“杀!!!一举踏平韩非小儿的营寨!杀!!!”
“无敌!无敌!踏平一切!杀!!!”
……
压抑了良久的高干的袁绍军,尤其这些花了不少心思才建起来成规模的骑兵,终于抛却了一切的恐惧,往日间狰狞的獠牙再次显露出来!一向,能征善战、骁勇、彪悍……无数的光环,一直是他们这些骑兵为之骄傲的存在,可是,韩非的出现,光环,似乎被悉数夺去了一般!今日,他们要夺回昔日属于他们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