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在他腰上越掐越狠,他终是躲不过去,又羞又窘的呻吟著醒了过来。
朱少侠这可放下了心,乐滋滋地一口亲上他面颊:“关哥哥,你醒了!你可别太高兴了,我日后还会待你更好,这世上除了父皇和太子哥哥,只有你让我这么记挂,我只要想起你,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晚上也常常睡不著可只要见著了你,我便开心得紧,什么都不在意了。思齐哥哥对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不离不弃终身厮守他和杜家哥哥现下很是快活,我跟你也要像他们那般!”
“”关大少哪里说得出一句话,脸上热辣辣的湿意令他只想再晕一次才好,不住在心底痛骂那个朱少侠嘴里的“思齐哥哥”
听朱少侠的口气,那“思齐哥哥”和“杜家哥哥”便是一对龙阳断袖的情侣了,自己逆天而行不说,还胆敢教坏本朝皇子。
想这位朱少侠朱殿下不过是个久居深宫的小孩子,朋友本就不多吧,难得出宫结交一两个朋友,只怕“朋友”说了些什么,便要听进去什么。
那该死的“思齐哥哥”当真是个胆大包天的恶人、小人,哪一日若是被他关天富见著了,定要好好与之算一笔帐来!
他在这厢忙著暗地骂人,性子单纯的黄凤却早被朱少侠不避人前的“热情似火”惊得羞红了脸,耳中听到的那些言语更让她把头也低低垂了下去。
“呃关大哥,我呃你和这位这位朱少侠慢慢聊吧。”
勉强目不斜视、结结巴巴的丢下这句话,黄凤姑娘慌不择路起身便走,临去时还不小心被门槛拌了一拌,险些当场出丑。
必大少不辨词意的随便应了一声,那妒火冲天的朱少侠已伸手去掩他的嘴:“不准叫她妹子!什么哥哥妹妹,关哥哥心里只能想着阿昭!”
必大少脸痛、身子痛、头更痛,粘在他身上的小表用尽力气也推不开,只是既已躲无可躲的知道了朱少侠的身份,他又哪敢对这位小爷无礼咆哮?他唯一敢做的,不过是哭丧著脸软下声调:“那个十二殿下”
“关哥哥怎的如此见外?叫我阿昭!”
“那个阿昭殿下草民关天富之前得罪冒犯您甚多,所谓不知者不罪,还望您高抬贵手,不与草民计较”
朱少侠听著这等干巴巴酸溜溜的场面话儿,非但没有半点开心,反倒觉得万分委屈难过,忍不住嘴巴一瘪,眼泪乱飙:“呜你欺负我”
“”这“欺负”二字直把关大少吓得面无人色,赶紧伸过手去帮他拭泪,一颗不怎么值钱的脑袋痛得越来越厉害,对这位小爷连连赔礼道歉,就差五体投地下跪磕头了。
“朱少侠、朱小爷、朱祖宗您就别再哭了!再这么惊吓草民,草民有几颗脑袋也不够赔啊!”“呜呜你还说这种话!必哥哥是坏蛋!天下最大最大的坏蛋!”
“我好好好,我是坏蛋,小爷爷,你就别哭了成吗?”
苦著脸的关大少也差点哭了出来,额头上还不停冒出冷汗,这等狼狈之态,看在朱少侠眼里却自有一番可爱,当下便扯过他衣袖擦干眼泪。
破泣焉笑的朱少侠令得关大少松了口气,寻思著快点想个法子把这位小爷送走。心神漂游不定,耳中听到什么都随口乱回起来。
“关哥哥,别再叫我殿下叫我阿昭。”
“阿昭。”
“关哥哥,我好喜欢你!”
“嗯”“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嗯”“啊阿昭好开心!必哥哥,你既然也喜欢我,一定愿意做我的王妃,我们这就一起回宫去求父皇可好?”
“嗯啊?”
“万一父皇不答应,我还有太子哥哥,他向来最宠阿昭,一定会帮我们的”
“我那个你”朱少爷眼珠一转,似是发觉了关大少面如土色自己这般出身,关哥哥心中害怕也是常情,他不禁大起爱怜之心,拉过心上人的手柔声安慰道:“关哥哥,你别伯若他们不答应,我们了不起私奔罢了!思齐哥哥担心你一家的性命,我也仔细寻思过,父皇他是个仁君,想必不会为了你我的私事大开杀戒,太子哥哥那般宠我,我只要哭闹几次,他多半便由得我了”
这等蹩脚的安慰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更令关大少胆战心惊,那胆大包天的“思齐哥哥”都知担心他关家大小的性命,可见当朝皇帝和太子并不见得有多“仁”而以这朱少侠涉世之浅,所谓的“仔细寻思”恐怕是根本做不了准的。
他关天富一介草民,私下结交皇子已是大大不妥,罔顾身份之差论及儿女私情更是杀头大罪,若再摊上一条“携带皇子私奔”他委实不敢再想下去,只有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如雨般滴下,朱正昭帮他擦了又擦,反而越擦越多,看着他这副窝囊样儿终是生了怒意。
“关哥哥,你怎的怕成这样?你是堂堂男子,稍稍胆大些便不成吗?你也用不著开口,万事还有阿昭在呢!我只要你跟著我去一趟,让父皇和太子哥哥见见你!”
必大少斟酌了好半天,终于带著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挤出一番话来:“那个阿昭啊,我也不是怕其实我是有些怕那个你真的想好了?我关天富吝啬刻薄,胆儿也不大,你可是当朝皇子,跟我一起便不怕他人耻笑?”
朱少侠鼻子里“哼”了一声,全不把这些听进耳去:“谁敢出口耻笑,我便割了他的舌头!我们两情相悦,碍著谁啦?我要跟谁一起,关他们什么事?若敢背后嚼舌根的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我也犯不著对他客气,关哥哥,你说是不是?”
必大少心底只是叹气,朱小爷想必是出身显贵从不受气,别人嚼几下舌根就要出手伤人全天下这么多根舌头,你便算是去割又能割得了几根?当然,在这位朱小爷面前他是不敢说实话的,万一惹得朱小爷狂怒起来,说不定连他的舌头都不保。这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若朱小爷眼下中意的不是他关某人,之前那些得罪冒犯便足以切手断脚,惹不得、惹不得啊心中那般想着,嘴里却这般说著:“那个阿昭啊,我今日才知你的身份,这惊喜委实来得太急了些,我脑子里乱得很,你可容我好生想一想再说?便算是要去拜见皇上和太子,也待我先准备准备陪你去见你父兄可是大事一桩啊,我连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一件,也太过失礼了些。还有初次见面的礼物,尚需精心挑选,阿昭你说是不是啊?”
朱少侠顺著心上人的话头一想,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他也曾经听说过,即使寻常百姓家成婚前去见对方父兄,都是要做足礼数的。想到此节,他反而眉开眼笑的猛亲了关大少一口:“嗯!必哥哥果然把阿昭放在心上!你向来最紧张钱银,却为了阿昭舍得花费银子,阿昭好开心!”
必大少不好躲闪,只得老老实实让他亲了这口,看着眼前这个兴高彩烈的玉娃娃,眉梢眼角俱是真挚动人的笑意,这身份尊贵又无比任性的少年虽然凶过他、戏弄过他、伤过他,后来却待他十分的上心,甚至被他伤过之后还不止一次主动上门示好。他关天富虚度人生二十几载,向来待人刻薄小气,鲜有人真心真意把他放在心上。
这些日来,他其实也常常想到这个少年,凭著天地良心,若这少年不是生在皇家,倒也不失为一个值得结交的友人吧。
他看着想着,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内疚不忍来,挽住少年的肩膀轻轻道:“阿昭,若我哪天对不住你,你可别生我的气。人世间总有些时候身不由己我若伤了你的心,你只管狠狠的骂我,要不打我也成,可不要再哭了,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知不知道?”
朱正昭自从与他认识,未曾见到他如此温柔的神色,只觉一颗心都要飞起来了,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嘴里也软绵绵的应道:“嗯我听你的话。只要你不恋上别人,我都不会生你的气。思齐哥哥说就算那个人待他万般不好,伤他、骗他、打他,他会怨会恨,却不会真的伤心;若那人恋上了旁人,就再也懒得伤他、打他、骗他了,到那时他才是真的伤心。关哥哥我若是对不住你,你也狠狠的骂我、打我吧,我不会恼你的,但你不要不理我。我答应你我再也不哭了,我已经长大了,阿昭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呵呵。”
必大少静静听著不发一语,眼神凝视他一脸认真的神情,待他羞得脸红起来,才伸手抚上他柔软的头发:“这就好。我也答应你,我不会恋上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