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有杜壆和史文恭的身影。
骄横惯了的曾家幼子突然怕了,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从前父亲的娇纵,哥哥们的姑息,让他目空一切,可是当报应来临之际,素来多智的他却慌了。眼神中带着恐惧和胆怯,无助的望向父亲。
一向优柔的曾弄此时却表现得十分决绝,看也不再看儿子一眼,只是面色严肃的目视前方道:“带着你的人,趁乱杀出去!记住,千万不要回庄上!直接到……对,渡海到咱们大金国去,那里会有你一片天地!”
曾升欲言又止,这种处境让他很不习惯。可惜这时梁山军冲锋的号角已经响起,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做考虑。此时梁山泊的预备队已经在卢俊义和燕青的带领下加入战场,准备冲背后包抄曾头市骑兵,而曾头市的步兵已经叫王庆一千多骑兵压着在打,不,或许用屠杀来表达更为贴切。
这也是王庆军中匪盗的特点,遇上恶战竞相逃窜,遇上便宜命都不要。仇恨加上匪盗骨子里的凶性,这在一面倒的局势里,被彻底释放出来。曾头市那些原本马上的好手,在只剩下两条腿可以依仗时,忽然体会到附近村子中那些被他们一直欺辱的两脚羊们的悲哀。
一直阴沉着脸的曾弄忽然露出一丝喜色,疯狂道:“都来罢!都来了就没人有余力追我儿子了,这样我曾家就还没有垮!”
“爹,咱们试试,试试投降!梁山泊优待俘虏啊!”曾升忽然想起一事,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一直记着自己的来历,在心底排斥这些宋人……现在,报应来了……他们也开始排斥我们了!儿啊,走罢!”说到最后,曾弄仿佛被一盆自己举起的凉水浇得透心儿凉。人都是有报应了,而曾头市的报应,就在眼前。
……
好不容易从乱军之中撞了出来,也不知赶了多少里路,史文恭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没有追兵了。他都不敢相信,背时到极点的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那个如影随形的杜壆此时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头晕脑胀的史文恭还没来得及庆幸,忽然感觉身子一沉,措不及防摔翻在地。史文恭还以为中了埋伏,下意识便挺起手上长枪四处乱戳,可周遭哪里有人?有的只是他的坐骑口吐白沫,力竭而亡。
史文恭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坐骑身旁,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焦急道,“此时坐骑没有了,要是被梁山人马追上,绝不会有好下场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代步之物!
老天仿佛特别照顾史文恭似的,正在他想要一匹好马之时,路边居然传来马蹄之声。史文恭大喜过望,抬头一看,只觉喜从天降。原来,眼前还不止一匹马,但见两个客人,正有说有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往凌州的方向赶路。
“识相的,留下一匹马儿,放你们过去!”史文恭从一株大树后跳了出来,拦住这两人道。
这两人见状十分诧异,吃惊的对视一眼,表情颇为玩味。只听其中一人惊讶道:“近闻凌州这几日特别热闹,怎么天下英雄齐聚之所,还有小毛贼拦路抢劫?”
史文恭见这人口气不小,抬眼打量此人,只见他身长九尺,腰大八围,看那气势便不像常人,可惜史文恭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天王老子也要拦一拦了,加重语气道:“我再说一遍,留下一匹马儿,放你们安然过去,不然,后果自负!”
那两人闻言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对视大笑,原先说话那条大汉道:“汉子,看你狼狈不堪,怎地弄成这番摸样?到底与谁干仗,好歹说个分明,兄弟我或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要听说书,勾栏去听!我没闲工夫跟你们扯淡!”史文恭勃然道。他没有劫道的经历,也不准备一直干下去,是以并无历练自己的耐心。
那两个客人发觉跟他完全说不通,只见身长九尺的大汉回头,跟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同伴道,“师兄,咱们不是听百姓说,昨日曾头市袭击了白衣王秀士的粮队,这厮莫不是叫梁山泊杀败的戳鸟?”
被九尺大汉称为师兄的男子微微颔首,当即跳下马来,观其人亦有八尺来高,生得甚是雄壮,只见他此时双手扶着戒刀,睨睥着史文恭,半晌才道:“你要是好言相求,让一匹马给你也无所谓。你若跟我用强,只问佛爷这两口戒刀,看它应不应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