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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说话。
梁远等人是一时接受不能, 心情沉重。
至于景岳嘛……并没有人想理他。
经过某条小街时, 前方忽然传来一声轻叱:“柳潇潇, 你不要欺人太甚!”
景岳转头一看, 竟是刚才与他们同桌的陆媛,而她对面则是位轻纱覆面的年轻女子。
此时的陆媛只觉得今天倒霉透顶, 出门时也没算一卦,竟会遇上柳潇潇这个叛徒!
“师妹, 你可是掌门之女, 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又哪里敢欺你?”柳潇潇秋波盈盈, 看起来柔弱中略有几分妩媚。
陆媛冷笑道:“我又不是男子,你装模作样给谁看?”
柳潇潇眼中泛起水雾,期期艾艾道:“师妹, 你误会我了。”她幽幽一叹,“我知道, 你还在怨恨我与大师兄成婚一事。是,你们曾有过婚约,可大师兄对你只有亲情,勉强在一起何来幸福?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毕竟长痛不如短痛。”
“你闭嘴!”
陆媛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想当年, 小石门偶然发现一处灵矿, 依照修界惯例, 这种无主的小型灵矿,谁发现了就是谁的。但她爹担心节外生枝,对外一直隐瞒。可某日却有修真世家顾家上门来索要灵矿,陆媛和她爹才知道消息早已走漏。
等他们得知前因后果,更是恨死了柳潇潇。
原来柳潇潇本是小石门长老的女儿,长老早逝,陆媛她爹便担负起抚养柳潇潇的责任。从小到大,陆掌门对柳潇潇不可谓不尽心,但柳潇潇只是四灵根,而陆媛却是双灵根,因此小石门有限的修炼资源不免向陆媛倾斜。
对此,柳潇潇十分不忿,于是引诱了与陆媛从小有婚约的大师兄,并且撺掇对方将灵矿的消息泄密给顾家,两人随即叛出门派,成了顾家门人。
顾家整体实力不比小石门,但家中却有好几人都在寒云宗修炼,某位嫡系甚至是寒云宗核心弟子。他们打着寒云宗的旗号而来,小石门哪里敢反抗?
至此,小石门不但将灵矿拱手相让,还出了两个叛徒,一度成为信天城中的笑柄。
她能不恨吗?
陆媛气极反笑,“你就是觉得我爹偏心,阻了你的前程,因此想要报复,想要看我和我爹的笑话!可你转投顾家多年,怎么修为依旧没有长进?”
柳潇潇被踩中痛处,脸色微变。
她确实嫉恨,每每想到陆媛能够在大道上越走越远,而自己百年后很可能只是一抔黄土,她就十分不甘。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可却被她等来了一个机会。
门里发现的灵矿再小,也是灵矿。纵然大门大派不稀罕,但足够诱惑信天城中的势力。她暗中打探许久,最终选定了有寒云宗做靠山的顾家。
此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她抢走了陆媛的未婚夫,让小石门损失惨重,又成功加入顾家。而顾家也很公道,满足了她条件,唯一遗憾的,是她始终无法提升修为。
不止她,就连大师兄离了小石门,修为也是停滞不前。
柳潇潇本就心急,陆媛偏偏还要戳她心窝子。
她恨陆媛,这种恨不会随时间淡去,对方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倘若有天她的修为胜过了陆媛,或许能将这根刺拔去,可惜,她还没做到。
柳潇潇声音一冷,“小石门得了灵矿,犹如小儿怀金过闹市,很可能反招来祸事,我和大师兄都是为了门派着想。何况顾家代表了寒云宗,他们想要灵矿谁敢拒绝?你们不服,怎么不去找寒云宗要说法?”
“是谁要找寒云宗要说法?”
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陆媛侧头一看,皱了皱眉,“是你们?”
景岳点点头,蓝凤顺势高/潮,“打脸了又打脸了!清纯白莲秒变黑心莲,劈腿渣男有眼无珠,哭晕在厕!”
“……”
柳潇潇心中一抖,她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寒州城,常有寒云宗弟子出没,难道,竟被她给遇上了?
她瞬间害怕了,因为她再清楚不过,那小型灵矿寒云宗根本不知情,而是被顾家私吞了。这事儿一旦被抖落出来,顾家绝不会放过她!
柳潇潇强行让自己冷静,柔声道:“你们是?”
景岳:“我们是寒云宗弟子,是你要找宗门要说法?”
柳潇潇勉强扯出个笑来,“不、不是,误会了。”
但对方仍旧不依不饶地盯着她。
柳潇潇脸色极为难看,额头渗出细汗,两条腿也软得发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这样子,陆媛心中一动,忍不住试探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几年前小石门发现了一处灵——”
“陆媛!”柳潇潇惊声尖叫。
陆媛已确定此事有鬼,柳潇潇为何那么怕寒云宗的人知道?灵矿既然是寒云宗索取,她不该很有底气吗?于是乎,陆媛再也忍不住一腔愤慨,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景岳这才明白,为何刚才陆媛听见他们来自寒云宗时,反应不太对劲,原来是世家一系造的孽。
梁远等人也很愤怒,他们想不到世家中人还敢打着寒云宗的旗号谋私利,这件事若被宗门知悉,顾家必要脱一层皮!
“看来真是误会了。”景岳瞟了眼柳潇潇,“寒云宗不至于连这么小的灵矿都要抢,也不知顾家何时能代表宗门了?我们回去以后必向师长请教。”
柳潇潇再也支撑不住,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头发汗湿地纠在一起,看上去狼狈至极。
回去的路上,舍友几人一想到世家派就快倒大霉,都十分兴奋。唯有景岳一直面色不佳,他意识到寒云宗烂掉的不仅仅是底层弟子,还包括不少依附于宗门的大小势力。
这股风气再不扭转,寒云宗这天下第一法宗,就快变成天下第一毒瘤了!
可当几人快要进入宗门结界时,他们又被拦住了。
这一幕很熟有没有?
不过这次拦住他们的青年相貌俊朗,光从颜值来说就顺眼许多,而且,只有一个人。
不知对方是不是听说了上次的传言,害怕损害山门外的花花草草被罚,特意选在了结界之外。
他的风格也大不相同,一句废话没有,简单粗暴地释放了筑基期威压。那感觉形同灵魂遭受了千锤万凿,压得几位舍友摔倒在地,余小宝甚至呕出一口血。
唯有景岳还能勉强站住,但他调用了超过肉/身境界许多的神识,如今也是面如白纸,摇摇欲坠。
青年似乎很意外,多看了景岳一眼,但也没再为难。
“有些话该不该说,你们心中应有数。”
扔下这句话,青年转身入了结界。
片刻后,梁远几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诗年道:“那是世家派的顾侠,天赋极高,很被看中。”
梁远:“他竟然已经知道了?顾家动作这么快?”
余小宝面有忧色:“那我们……还去执法堂吗?”
他的话让梁远和诗年都有些犹豫,世家派和平民派不和是一回事,被一个筑基期的师兄盯上是另一回事。
景岳却道:“为何不去?你们先回寝舍,我自己去。”
余小宝还想劝一劝他,“阿景……”
景岳睨了他一眼,“反正我已得罪了不少人,多一个也不多。”
然而,等景岳到了内门执法堂,才发现要见管事并不容易,他再一次遇到了阻拦。
拦下他的人还很熟悉,正是当初与他一同入宗的刘天浩。
刘浩天一眼就认出了景山,那个一点不给亲传派脸面的新弟子。在他心里,可以说万分厌恶此人了,天赋比自己高不说,还敢对亲传派不敬,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恰好轮到他看守执法堂大门,心念一动便想为难对方,于是道:“执法堂重地,岂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景岳一见他便知,今日轮值执法堂的管事定是亲传派,心里顿时一松。内门执法堂管事有三,恰好每个派系各出一名核心弟子,平时都是轮流值守。他来时还想,要遇见世家派的管事,还有些麻烦。
“我有要事禀告管事,而且我记得,宗门有规定,但凡遇见不公不平之事,都可以上报执法堂!”
刘天浩:“哈,要是如你所说,那管事们可不忙死了?你先将所谓的‘要事’说来听听,我看看要不要通传吧?若只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景岳懒的与他掰扯,不等他把话说完,直接越过他往里走。
刘天浩大怒:“给我站住!你敢不敬师兄吗?”
他伸手就想抓住景岳,可惜连人影都没碰到。
刘天浩一怔,心里忽生恶念,竟催动法术偷袭景岳背后,想要将人打趴下。
“啪——”
却听一声脆响,他被一掌抽飞。
景岳冷冷道:“想做我师兄,凭你也配?”
其余人也心惊道,那楚云莫不是疯了?不说赵淮修为已至练气大圆满,离筑基只一步之遥,根本不是练气九重的楚云可以匹敌。就说赵家背后的沙漠蛇楼,也不会让依附于自己的势力倒台。
那可是真正的仙门,动动手指,楚家就能灰飞烟灭!
可楚云就那么坦然地站在原地,眼中毫无羞恼之色,只有一种笃定的自信。
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很快,赵淮便笑不出来,他看见楚云身后走出两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那两人抬起手来,袖口处均绣着个一模一样的药鼎。
“丹火门!”
上首的沙漠蛇楼弟子猛地站起,道破了两人的身份。
场中一片哗然。要知道,在大日城附近,就只有丹火门与沙漠蛇楼两个修仙门派,两者实力相当,近千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丹火门要和沙漠蛇楼对上了?
那两个黑袍人拱了拱手,算是表明了来历,但并没有其余解释。
沙漠蛇楼的弟子脸色凝重,问道:“怎么?丹火门也要插手这件事吗?”
黑袍人中的一位回道:“非也,只是楚家找回了丹火门丢失了百年的千机鼎,丹火门既已承情,自然要还报这份因果。”
此话一出,一旁的赵淮已是面如土色。
大日城人人皆知,千机鼎乃丹火门第一代掌门留下的圣物,也是他们袖袍上所印药鼎。但百年前,千机鼎被丹火门中叛徒盗走,一直到三十年前,此鼎才被重新找回。
原来,竟是楚家帮了大忙。
难怪,难怪楚家崛起的速度会如此之快,有丹火门暗中扶持,哪怕楚家根基再差,三十年时间也足以扭转乾坤!
而沙漠蛇楼门人也明白了其中情由,他知道丹火门今日一定不会退了。此事牵扯到一派的大因果,丹火门若不报答,必有后患。
黑袍人继续道:“丹火门并不愿与贵派为敌,只要今日贵派不相助赵家,我们也绝不干预,就让楚家与赵家各自竞争,不论结果,丹火门都必有厚礼奉上。”
他顿了顿,“其实对贵派来说,城主姓楚或是姓赵,又有什么分别呢?”
沙漠蛇楼弟子沉吟不语,既然丹火门不可能退步,他又何尝愿意为了个修真世家与对方结怨?何况,丹火门已摆足了诚意……
事已至此,赵淮如何看不出他的靠山已经动摇?他心中发苦,恨不得将楚云挫骨扬灰!
而楚云却一派轻松,笑道:“赵家主,请吧。”
话音一落,楚云率先发难,一道法术袭向赵淮,龙火蛇作为练气期最强大的攻击招式之一,将周围的空气烤得劈啪作响,人影扭曲。赵淮法剑出鞘,不闪不避,直接斩破龙火蛇头。
他们斗得激烈,精致的花厅瞬间被毁,旁观者各个面色紧张,毕竟这场比试关系到大日城的未来格局。可在景岳看来,两人所学法术杂而不精,比斗时毫无章法,处处漏洞,他觉得有点无聊。
两人打了约莫一刻钟,楚云渐渐落于下风,他的修为本来就低些,赵淮又面临背水一战,攻势十分狠辣。眼见楚云越发狼狈,赵淮乘胜追击,飞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楚云划出好几道伤口。
忽然,赵淮感觉腹部一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就见一把剑穿透了他的丹田。对面楚云大笑一声,手指掐诀,火灵力凝成巨大的手掌,狠狠拍向赵淮胸口!
赵淮被打得飞起,又重重摔在地上,惯性地滑了数丈,地上砖石随之开裂。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周身灵力像被抽走,丹田中空空荡荡,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忍住剧痛,恨意蚀骨道:“陈、永!”
人人都看见了,背后偷袭者,正是陈家家主!他所用便是陈家家传法器——噬灵剑。
此剑威力普通,在法器中只是下品,可一旦被剑刺入丹田,足以毁掉一个人的修炼根基。
楚云笑道:“陈家主果然出手果决,好!”
陈家人也傻了,楚家不是刚杀了他们两个小辈?其中一人还是陈永的儿子!可他怎么反过来帮助楚家?
“为什么?”陈家三老爷呆呆地问。
陈永脸色难看,并未开口,回答他的是楚云。
“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家主是有大智慧和大心胸的人。”
景岳却忽然想到在秘境里,楚晓和江玉儿故意饶了陈放一命。当时,他怀疑那两人是想利用陈放,将秘境里发生的事传出去,但没想明白为什么?然而看现在的局面,他们的目的应是为了让陈永有足够的理由卖惨,进而取信于赵家,关键时刻再反戈一击。
否则,陈永又怎能轻易暗算城主?
那么问题来了,陈永既然是计划里的一环,那么秘境里发生的事,他是不是早知道?那就很可怕了。
景岳的疑惑,赵淮也想到了,他忽然嘶声笑起来:“陈永啊,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为了得到我的信任,连自家侄子,甚至是你的亲儿子都能牺牲!你可真是……”
陈永的表情神经质地抽搐了一下,他当然明白,只要他出手,赵淮迟早能猜到真相,他的名声也毁了。
可他没有办法。
当年陈祈死亡,他本以为家主之位一定是自己的,哪知道老家主竟然想传位给陈石一个婴儿!他一时冲动,趁老家主修炼时暗算了对方,让那老东西暴毙而亡。
他以为这件事做得隐秘,谁知楚家早就掌握了证据,或者说,他之所以会欺师灭祖,正是受了楚云暗中蛊惑。
他入了楚云的套,从此只能受制于人。
为了取得赵淮的信任,他不惜使用苦肉计,与江楚两家合谋制造了秘境里的惨事,只留下陈放这个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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