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月般的小心应对着朱久思,气氛融洽的无以复加,这顿饭吃的可谓舒心又畅快。
饭后车队直抵西亭镇,在赵小泉的引导下来到东河村,第一站就拜访了王启明老人。王启明握着朱久思的手,老泪,不住口的夸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和吴江碧螺春公司的合作社构思,说要不是改革,原先的国有茶厂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种出来的茶叶没人收,收了也卖不出去,一家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现在可好了,新的茶叶公司成立了,也跟他们签了购销合同,村子里也建了合作社,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利益均享,风险共担,不再像一个人的时候觉得心里没有着落,丰年怕卖不出好价钱,灾年怕找不到好销路。党的政策好啊,可也得多感谢温总,他是个好人啊,让我们全村老少的日子有了奔头……
听了王启明的话,朱久思对跟随他的所有官员、专家、记者们道:“你们听听,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老百姓的心声才是真的,今后要让那些脱离群众、不做调查研究,只知道拍脑门做决策的人来基层走一走,听一听,看一看,认真的思考一下改革到底对国家和人民是有利还是有害!”
末了,临走的时候,王启明张望了张望,颤巍巍的问道:“温总没来啊,温总怎么没来看我老头子呢?”
第一次听到温总这两个字,朱久思还以为是王启明年老口齿不清,可这次再听到才知道真有这个人名,目视卫栖文和柳光等人,众人皆摇头,叫来了付民之,才知道碧螺春还有位年轻有为的温总,不过这次没有在吴江。朱久思听闻是这个人推动了东河的合作社建设,对他很感兴趣,又对远处的安保卿招了招手。
安保卿听了朱久思的问话,心里吃了一惊,他不知道温谅是怎样的心思,却又不能不回答问题,亏得他心思敏锐,当即笑道:“那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当时公司的发展遇到瓶颈,全靠他指点了才有了今日的局面,合作社的初步构思也是由他提出,经过公司集体商议后做出的决定。这一次不知道朱总理要来,他还在别的地方做事,赶不及过来……”
这个回答极其巧妙,既点名了温谅的重要性,又不让他显得过分的突出,朱久思点了点头,他也是一时心血来潮,随口这么一问,并不怎么当回事,过后自然忘到了脑后。
不过卫栖文却默默念了几遍,留了心思。
一日的吴江之行落下帷幕,留下几名调查组成员继续调研吴江碧螺春厂改革情况,朱久思还要到苏海另外几个主要经济重镇走一走。临走时对付民之和安保卿语重心长的说:“吴江的模式要搞的好,我们要推广到全省,全省实验下来,还要推广到全国,所以你们要实心做事,用句安老板经常挂在嘴巴的话,要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赢,不仅你要赚钱,老百姓也要赚钱,这样才能有来有往,长远的发展。”
当天晚上,温谅接到安保卿的电话,听完后说了一句话:“恭喜九哥了,碧螺春今后的发展再没有任何阻力……”
正如同温谅所言,朱久思吴江之行的经过和部分讲话被媒体曝光后,立刻引起巨大轰动,尤其在碧螺春公司和王启明家中的两次讲话被原文刊出,引得舆论赞扬一片,纷纷夸赞朱久思不说官话套话,又不辞劳苦亲赴一线调研,确实比他口中那些只会坐在办公室里脱离群众的人靠谱多了。
一日之内,吴江宣传部门接待的媒体采访要求多了数十倍,更不知有多少暗访的记者在县城或乡下四处挖掘打探,甚至有记者鬼鬼祟祟到被群众举报揭发有盲流过境,被抓到派出所后才真相大白,一时传为笑谈。
面对这疯狂的一切,付民之都坦然处之,不是他定力过人、城府森严,只因为他在原国有厂破产清算中确实没拿一分钱,而目前的形势又充分表明出售厂子是智慧、远见和成功之举,自然心宽体胖,乐得被媒体免费宣传,扩大一下知名度。
他在意的,其实是漂亮又不失干练的美少妇姚裳。不过这个美梦很快就被残忍的打破了,当他再一次将姚裳召到办公室,想要一逞所愿的时候,一向还算听话的姚裳突然变得强硬起来,还特意告诉他晚上有重要的人要见面。付民之虽然好色,却更在意头上的乌纱,虽然半信半疑,却也不愿尝试,便放了她离开。
然后又安排自己的心腹跟踪姚裳和卫衍去了吴洲,一个小时后接到了让他魂飞魄散的电话,姚裳夫妇去的地方,是省委一号院,卫栖文的住所。
虽然会面的时间很短暂,可也很说明一些问题。再联想到卫这个姓氏,付民之大汗淋漓,几乎软到在椅子上,哪里还敢有异样的心思,第二天一早马上召开常委会,宣布由于在接待工作中的出色表现,提拔姚裳当了办公室主任。
姚裳是聪明人,要不是卫衍这次在卫栖文面前长了脸,她还不敢动用这样的关系来压付民之,当然,也是付民之昨晚的表现让她知道已经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正好卫栖文第一次主动找他们问话,就狐假虎威震了付民之一把。
结果可想而知,也让姚裳初次品尝到了权力的美妙。
不过,她还不知道,权力,堪称世间最容易让人上瘾的毒品,一旦爱上它,也就再也无法自拔。
升职的当天晚上,她以卫栖文问话为由从安保卿那里要来了温谅的电话,一个人坐在太湖边喝了许多酒,盯着手机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拨通了号码。
听筒里传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姚裳突然之间再也无法自持,几年来失败的婚姻,压抑的人生,别人异样的眼神,上司无尽的骚扰,时刻**被侮的步步惊心,一个人无法承受的生活之重,让她捂着话筒,就那样吹着寒风,任太湖的月色清冷了容颜,痛哭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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