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李胜利终于没忍住笑,宁夕和温谅同时瞪了他一眼,忙借口有事逃了出去。宁夕转动椅子,面对着温谅,用尖尖的皮鞋尖点了点他的小腿,让他往后退开几步,道:“顾时同想用新兴来蚕食青化厂,你是生怕上次抽他的耳光不够响是不是,竟然想反吞并过去……温谅,别意气用事,惹恼了顾时同其实没什么打紧,可要一个倒闭的新兴有什么用?”
也只有宁夕这样的人才能轻描淡写的说惹恼顾时同没什么,温谅笑而不语,从她头上抽下铅笔,宁夕叫道:“干吗啊,我觉得挺好看的……”
“好,好,丫头乖哦,等下用完了叔叔再给你编一个花样。”温谅用哄小孩的调调安抚下宁夕,说也奇怪,这样亲昵的举动两人做来非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自然而然。
温谅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波浪线,道:“猜猜这是什么?”
宁夕皱着眉头,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突然眼睛一亮,道:“淮河?”
见她聪明如斯,温谅不能不真心夸了两句,道:“还记得94年那次污染吗?”
宁夕终于明白过来,94年发生的淮河特大污染事件是泛淮河流域居民心中不能磨灭的痛楚。94年7月13日由于淮河上游的豫皖两省突降暴雨,本就污染严重的河水一夜下泄了2亿立方米,在淮河下游形成一条长约100多公里的污染带,这是我国有史以来在一条河流上出现的最长的一条污染带,所过之处,鱼虾绝迹,臭气熏天,数千万居民的饮用水被污染,成为90年代最严重的一次环保事故。
正因为这次事故,国务院开始决心推进淮河水污染治理,经过一年多的调研,于95年8月8日通过了《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暂行条例》。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地方和企业存在畏难和抗拒情绪,截止95年底还都处在观望之中,甚少有人行动。
“其实何西华还是有眼光的,在一片反对声中投资成立了pam工艺研究所,只不过没坚持到市场振兴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倒下了。”
“你的意思是……”
宁夕来了兴趣,她最欣赏温谅的一点,就是他总是能从别人都不注意或发现不了的死角,别开蹊径,找到一条豁然开朗的通衢大道。
这种平淡之中突然而来的惊喜,除了温谅,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再没遇到过第二个人。
“这一次江东洪灾损失之重,几乎是复制了94年的情况,天灾之外加上**,一坝决堤,就能污染数万老百姓的水源。等着瞧吧,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不出一月,国务院环委会就会下重拳集中整理淮河沿岸的小造纸、小制革、小化工等污染严重的小企业,而其他大中型企业必须排污达标,要达标靠什么,只能靠水处理设备……”
这当然不是他的猜测,前世也确实是在江东洪水过后,国务院根据《暂行条例》再次下发了《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规划及“九五”计划》,而江东省也在上面的强大压力下制定了《江东省沂沭河流域水污染防治办法》,于96年开始了淮河水污染防治的攻坚战。
温谅从桌柜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宁夕,笑道:“我大概查了一下,光在江东省流域的排污企业就有874家,而江东的有技术和能力生产水处理设备的厂家仅新兴一家拿的上台面。要是趁现在收了新兴厂,既能让何西华欠个人情,又能让他跟顾时同生了嫌隙,同时还可以日赚斗金,你说,只要不是傻子,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吗?”
“当然不会!连傻子也不会!”宁夕还保留着她一贯的理性,道:“可你所有的出发点是中央会真正决心治理污染,要是万一猜错了?收了新兴,非但不能一石三鸟,反而拖累了自己。”
“一个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可一个国家呢,哪怕是为了脸面,也必然会狠上一把。”温谅凝视着宁夕,道:“认识我以来,见过我走错一步吗?”
宁夕沉默,忽而婉转一笑,道:“你有钱收购新兴吗?”
温谅同样一笑,道:“做生意还有个途径叫‘opm’(
othe
peoples
money),请你师姐帮忙盘一个空壳的同类型企业,然后空手套白狼盘下新兴,应该不是难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