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华山区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先找个偏门一点的局委熬一阵子,然后看哪里有好位置再动一动,更别提到下面县里去主政一方。所以从叶智伟的口里察觉到点什么,却犹自不敢置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清冷如常的左雨溪,心口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精神猛的一震,这才认真应付起叶智伟。
“如果真如同叶老板规划所言,建设一家五星级酒店对推动依山经济发展确实具有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是一个很好的机遇,”杨一行笑起来很和善,一点没有传说中在华山区说一不二的强硬做派,“不过姜书记持重一点也是对的,小平同志不也说了么,改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过去了就是功臣,可要过不去呢?谁也不想当这个罪人啊……”
温谅突然插话道:“以我看则不然,所谓摸着石头过河,一是说改革就要有放弃一切的勇气,不知道的未来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没有这种舍生忘死的勇气,这条河未必有过去的希望。二来,改革要有不怕失败的决心,前方也许有地雷阵,也许有万丈深渊,可上至决策者下至执行者,都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唯有这二者兼具,改革,才可能真正意义上的成功。所谓老成持重,谨慎小心也许没有错,但如果仅仅局限于此,有时候未免错失良机。”
有鉴于今晚这场诡异的饭局,很可能是左雨溪对自己的一场考验,杨一行根本不敢真的当温谅是小孩子,可听到他这番话时还是大吃了一惊。这样的道理,普通年轻人是说不出来的,这样的见识,活不明白的年长者也是说不出来的,但杨一行官场浮沉多年,脸上可是丝毫未动声色,笑道:“小兄弟说的是,可许多事情知易行难,一着不慎就可能淹没在这条河中,到了那时,连自己都尚不能保全,又怎么去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话理论联系实际,想必近来他自己对此感触颇深,温谅腹中暗笑,道:“所以才需要像杨书记这样的父母官,既有改革的勇气和决心,又有能力和魄力趟过这条河去……”
杨一行苦笑着摆了摆手,道:“乏书记一个,当不起兄弟一赞。”青州方言里对因事下台的官员们称“乏”,也就是前任的意思,带有嘲讽和侮辱的意味。杨一行这么说,是自嘲精神,可要真有人当面这么说,那就是撕破脸的死仇了。
叶智伟道:“杨书记别自谦了,您在华山区这些年,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一时受了点委屈不算什么。要我说,改革开放十几年了,还有人抱着偏见不放,将私人企业视作洪水猛兽,像杨书记这样开明的官员实在是太少了。”
杨一行一直称不敢当,心里对叶智伟却有了几分好感。又说了会话,左雨溪看了看表,杨一行马上会意,道:“时间也不早了,就不打扰左局长了,我还有点事,得先走一步。”
叶智伟也站了起来,道:“我正好也有事要办,顺路送送杨书记。”
杨一行这才明白温谅的地位远在叶智伟之上,眼光自然的落在温谅身上,分寸拿捏的十分到位:“听小兄弟一席话,杨某茅塞顿开,以后大家多来往,亲近亲近。”
左雨溪懒洋洋的指着温谅道:“这是温主任的儿子,小小年纪学问却不得了,在许书记和温主任那也说的上话。”
这话已经很露骨了,杨一行终于没能按捺的住,眼中的惊讶清晰可见,温谅微笑点点头,起身送杨一行离开。
刚回到座位,左雨溪娇笑道:“脸怎么了,这边青青的,被哪个小妹妹教训的?”
温谅左脸中了一拳,虽然在世界做了处理,可刚才跟左雨溪坐的近,又挡不住两人太熟,轻易就露了馅。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的,都我又打又咬,一点都不温柔?”
“呸,谁又打又咬了?”左雨溪俯身过来,柔若无骨的手臂搭在温谅的肩膀,对着他的耳朵悄悄吹了口气,妩媚的脸蛋近在咫尺,沙哑的声线透着噬骨.的诱惑,“这样子算不算温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