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水秀,峰峦苍翠的杭州西湖西北处,名闻遐迩、信徒众多的著名古剎──灵隐寺,今日依然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前来朝拜。
行遍天下寺庙,皆可发现一个共通点──只要有寺庙、有人潮,自然就少不了会有乞丐,而且只要那庙香火越鼎盛,聚在庙前的乞丐就越多。
很显然的,灵隐寺亦是如此,游客、信徒繁多,乞丐更是不少!每个乞丐都相准时机,只要有香客礼佛膜拜出寺来,马上缠上去说尽好话、陪尽笑脸,就盼好心的大爷、夫人、小姐们能施舍善心,丢些铜钱、食物进他们手中捧着的破碗内。
“多谢夫人,您慈悲助人,佛祖一定看得见,肯定好心有好报,儿子金榜题名中状元,女儿觅得如意郎”人潮如织中,一脸脏污、有着水灵大眼的小乞儿不住鞠躬,好话源源不绝而出,清脆的嗓音盈满欢快笑意,可见是乞到了不少好处。
福福态态的夫人闻言笑得开心,在小乞儿连串赞扬声中,让身边的丫鬟扶着坐进轿内,带着满腔的好心情离去。
“嘻!这夫人还真大方,一出手就五两银,今儿个运气真不错!”笑咪咪捞起破碗中叮当作响的银两,小乞儿潇洒地抛了两下,随即揣入怀中,抓起空空如也的破碗正想再继续“讨生活”去时,忽地,一道有点陌生又有点耳熟的嗓音穿过层层杂音,窜进他毫无防备的耳里──
“这位老伯,请问京城该往哪个方向走?”诚恳借问。
“公子要往京城去,顺着这方向走官道就是了。”老伯热心指路。
“老伯,多谢、多谢”语气惊喜万分。
不会吧!难道真是那个人?
不过听那问话的内容,实在是心脏怦怦直跳,寒毛暗暗竖起,小乞儿鬼鬼祟祟朝声音来源瞄去,差点吓得瞪出两颗眼珠子。
天啊!地啊!那个路痴到现在还没到京城?
距上次分手,已经过了两个月了,那家伙还没到京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路痴到杭州来!京城和杭州,根本天南海北,方向完全不一样,差得可远了,他竟然可以一路歪到这儿来,这未免也太太匪夷所思了!
万分震惊加上不敢置信,小乞儿脏黑的额头开始沁出冷汗,水灵大眼再也不敢朝声音来源瞟去,缩着身子躲躲藏藏地想混入乞丐群中,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悄悄隐身逃离此地。
然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世事总是事与愿违,就在他即将隐入乞丐群中的剎那间,向人问路的俊朗男子也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眼儿特利,眼尾余光就这么好巧不巧的扫到了那抹遮头遮脸、畏畏缩缩的瘦小身影。
“容小小!”俊朗男子大喝一声,身形一晃,变戏法似的,眨眼间,高大矫健的身躯已经挡在小乞儿身前,硬生生破坏了他想开溜的美梦。
“嘿嘿嘿花公子,许久不见,你好啊!”眼前一黑,被一面骤然出现的肉墙给堵住去路,容小小知道逃不了了,当下只能抬头嘿嘿干笑打招呼。“嘿嘿嘿”学他嘿笑不已,花宧飞二话不说,白袍大袖一挥,瞬间射出一道细如蚕丝的白线,紧紧缠上他的腰际。
“哇──”惊声惨叫,容小小脸都绿了。“你还来这招?”完了!完了!被这鬼蚕丝线一缠上,除非这个路痴自动收回,否则真的脱不了身了。
“你这个乞丐还敢说?”扣指狠狠往他脑门敲了下,花宧飞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你半路说要解手,骗我收回冰蚕丝,乘机脱逃,我会到现在还抵达不了京城?”越说越火,忍不住又敲一记。
被敲得哇哇惨叫,眼泛泪光,容小小也火了,怒声反驳大骂“你有没有搞错?为什么我不能逃?你是大爷我的什么人?为什么我得义务带着你这个路痴上京城?简直莫名其妙!”
“什么人?当然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该两肋插刀来相助,更何况只是区区的带路而已!什么叫道义,你懂不懂啊!”花宧飞振振有词反驳回去,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抗议!抗议!只不过是萍水相逢,倒霉被他给缠上而已。
“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对不相识。在偌大的雪山中,你能在雪堆下挖出我,你说还有谁的缘分比我们深?这是上天注定要我们当朋友的哪!既是朋友,帮点小忙而已,你计较些什么?”理直气壮叫道,末了还横去一记责难的瞪视。
他计较?容小小气结,万分悔恨自己两个月前被绊倒就绊倒,干啥那么无聊还去挖雪堆,以至于被这块狗皮膏葯给贴上,甩都甩不掉!
“好!既然你说要当朋友,那我问你,有人会给朋友缠上这鬼蚕丝线,限制行动自由的吗?”瞪着腰上恼人的冰蚕丝,容小小不爽极了。
可恶!这鬼蚕丝线用刀斩不断、用火烧不融,两个月前那倒霉的一天,他试尽了所有想得到的方法,奈何就是挣脱不了,还是最后使出尿遁才能够逃之夭夭。
“不用冰蚕丝缠着你,你会不跑,乖乖带我去京城吗?”花宧飞嗤笑。
容小小窒言,随即又气呼呼大骂“要人家帮你,也得人家心甘情愿啊!你这根本是强迫,朋友是这么当的吗?”什么当朋友?他根本是明知自己路痴,只好抓个倒霉鬼强迫人家当朋友,好义务带他上京城。
“朋友归朋友,强迫归强迫,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再说”摇头晃脑说着歪理,花宧飞猛地大掌一抓,拎起破烂衣襟,将他整个人提到自己面前,笑得极为温和无害。“强迫?你说笑了,我怎么会强迫人呢?你说,我有强迫你吗?”
哇──他笑得好恐怖啊!
感觉到背脊滚下两滴冷汗,某个倒霉的小乞丐头皮发麻,清楚识时务者为俊杰,当下不禁嘿嘿干笑不已。“花大公子、花大少爷,误会了!误会了!你怎么会强迫人呢?我自然是心甘情愿为你带路上京城。”呜上天原谅,他孬啊!
“很好!”点头满意笑了。
“大少爷,那能不能请放小的下来脚踏实地啊?”呜他做事规规矩矩,无法习惯“一步登天”的滋味哪!
“行!当然行!”松手让他重回大地的怀抱,花宧飞马上一副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笑得可灿烂了。“兄弟嘛!有事好商量。”
不着痕迹的拨开肩上健臂,容小小在嘴巴里嘟嘟囔囔着。“谁跟你是兄弟啊”“你说啥?”没听清楚。
“没、没有啊!”急忙摇头陪笑脸。
怀疑地斜睨一眼,花宧飞懒得去追问,搓着下巴沉思良久后,食指斩钉截铁往某个方向一指。“小小,往京城去应该是这个方向,对吧?”嘿嘿!刚刚他已经问人问得很清楚,这次应该不会错了。
看着他指的方向一眼,容小小无语
见鬼了!若真照他指的方向走,肯定一路走到苗疆去。
晌午时刻,西湖畔的饭馆高朋满座,生意兴隆,店小二忙得恨不得有分身之术,点菜、送菜的吆喝声此起彼落,热闹极了。
饭馆外,某个腰上被缠上冰蚕丝、不得不跟着人家走的小乞儿,突然顿足止步不走了。
“干啥?你不吃饭啊?”感觉身上蚕丝一紧,花宧飞回头扬眉笑问,不懂他硬生生杵在饭馆外做啥?
送出两颗白果眼,容小小双臂抱胸,咧嘴假笑。“花大公子,你确定要进饭馆吃饭?”
“当然!”肚子饿了,不去用饭,难道要为难自己的肚皮?
“和我?”
“废话!”
“你请我?”
“难道还会是你请我?”若小乞丐想请客,他也不会抢着付帐的。
“不后悔?”
“你想说什么?”这会儿换人双臂抱胸反问了。
“没什么,只是确定一下而已。”容小小嘿嘿贼笑起来。“等一下可别没钱付帐哪!”哼哼!丑话先说在前头,可别怪他没事先警告。
“你还吃得垮我吗?”斜睨一眼,花宧飞哪怕他的警告,随意摆了摆手便径自跨进饭馆内,身上的冰蚕丝同时将他往内扯了进去。
被猛然这么一扯,容小小脚下踉跄差点跌跤,所幸他身手灵活,飞快稳住自己才没当众出丑。哪知正想开口骂人时,眼尖的店小二已经飞快挡了过来。
“去去去!臭乞丐快出去,我们这儿不是让人乞讨的地方,别来坏了各位大爷用餐的兴致。”赶苍蝇似的,店小二嫌恶地挥手赶人,甚至还动手想将人给推出去。
嘻嘻一笑,就见容小小踩着奇怪步法,眨眼间竟从店小二眼前消失,紧跟着却在花宧飞的身后探出头来,恶作剧似的直扮鬼脸,让店小二忍不住揉了揉眼,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怎么原本还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乞丐,瞬间就移了位?
老实说,普通的乞丐不会跑到终年飘雪、冰天冻地毫无人烟的雪山去。再说,在初遇的雪地上,两人早已打过一场,是以花宧飞清楚容小小身怀上层武艺,并非寻常的小乞丐,因而并不惊讶他能闪过店小二的推挤,反倒露出赞赏笑容。
“这是啥步法?挺俊的!”诚心赞美。
“哪里!比不上你就是了。”咬牙切齿假笑,就算被称赞也没高兴的心情。
唉不得不承认,这个路痴武功就是比他好,所以当初在雪山上,才会落在他手中,被逼得答应带他去京城。所幸当夜下山后,使出尿遁脱逃,哪知天下之大,两个月后竟还会被他给逮到,真是倒了八辈子楣了。
瞧他一脸的不甘愿,约略想了想,花宧飞便知他心结,当下哈哈大笑,懒得理会他的闷气,赶在正想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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