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小心喔!”半裸男跟他笑了笑,便迳自朝前跑去,齐乐像是遇上了好奇好玩的事,目光也跟随著他看过去。
半裸男跑到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甚至比有著模特身材的半裸男还高,穿著休闲的运动外套,下身是短裤和沙滩拖鞋,双手插在外套口袋中,面海而立。
海风不断吹拂著他的头发,涟漪般划出波浪的弧线。他看上去跟周遭享受的人们一样轻松惬意,可这份感觉似乎只是慵懒中的一点点,更多的是强烈并且令人感到致命的吸引力。
这种吸引力,亦正亦邪、亦善亦恶。
忽然男人从口袋中抽出一只手,随性地拍了拍半裸男的肩膀,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半裸男笑得很开心。
一直立在原地注视著他们的齐乐,身体敏感的颤抖了一下,自己甚至还没有想明白,似乎就察觉到了什么。
他的神经应该没有这样敏锐才对,还是说自己的脑波长短跟半裸男很接近?不然,怎么就悟出了什么呢?
他是连家门都踏不出半步的人啊!
“齐乐!”父亲的呼喊声突然撞进耳中,慕容齐乐才回过神来,愕然地发现父亲就站在那个男人身旁。
齐乐还处于怔愣状态,施祖诚的目光已漫不经心地移了过去,然后,施先生难得笑了,他看见了一个正在发呆的天使。
正常人不会瘦成这样,天使才会这样纤细,而天使通常都是哑巴,拥有安静的灵,他完全符合。
纤尘不染的瞳孔,干净通透的脸庞,可是心灵的部分却隐约扇动著一双灰黑的翅膀。
施先生眸色深沉的眼中浮出斑斓的色泽,他喜欢与众不同,但能让他喜欢的东西实在太少了。
“施先生,这是小儿慕容齐乐。”慕容添将齐乐拉到身边,下意识的掩护动作让施祖诚微微勾了勾唇角。
“听说小少爷极少在外露面。”
“是,齐乐身体不好,一向深居家中,这回也是想让他散散心。”
“马尔地夫是散心的好地方,应该可以尽兴。”施祖诚随意说著,闲谈间移了几缕目光到齐乐身上。
“这还要多谢施先生,安排我们到这么美的地方来。”慕容添年长施祖诚二十来岁,面对他却半点也不敢松懈。
“辛苦大家跑一趟了。”施祖诚礼貌性地回了一句,轮廓分明的下巴微转,深邃的眼眸快速捕捉到一抹在悄然打量,又瞬间转移的目光。
施先生笑了笑,很绅士的笑容,只有他自己清楚暗含著何种意味。
他喜欢慕容齐乐的眼睛,沉寂得像死水,但是没有任何外在污染,是自我的封闭,几乎可说是绝对的纯净。
“齐乐。”施祖诚忽然开口叫出他的名字。“喜欢马尔地夫吗?”
齐乐有些受惊的抬起头,先瞧见他的唇,再望进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他与他才第一次见面,无任何瓜葛,心中却莫名感到颤栗。
“阳光很好。”齐乐轻声应道。
虽然没有经历过危险,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男人不能碰,尤其是
齐乐不自觉瞄了瞄他身后一直笑眯眯、不说话的半裸男。
施祖诚察觉他的目光偏移,也微瞄了身后男子一眼,忽然眉梢轻扬,再打量齐乐时有些兴趣盎然。
小东西的神经意外的敏感啊“我们谈公事的时候,你就陪陪齐乐。”施祖诚忽然对身后的男子嘱咐。
“好的,施先生。”丁允安笑容可掬的应道,同时看向齐乐。“我是丁允安,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齐乐点了点头,心里却不明白施祖诚的意图。
“施先生,这恐怕不太方便,怎么好意思让丁先生”慕容添急忙阻止。
“接下来有很多事要商讨,齐乐可能会很无聊,允安对这里很熟,可以当他的导游。”施祖诚打断慕容添的话,看了他一眼。
“还是说你不放心允安?”
“不、不!”慕容添连忙挥手。“丁先生是台湾首屈一指的男模,我怎么会不放心,只是怕齐乐会麻烦到”
“没关系。”施祖诚语气还算和缓,但无勿庸置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那好吧!”慕容添只得答应,暗想还是私下告诉齐乐,待在屋子里就好。
“那我们晚餐时再见,你们也累了,还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下。”施祖诚说完,目光似不经意地滑过齐乐的脸,便转身朝一旁离开。
丁允安友善地拍了拍齐乐的肩膀,以示友好,便也跟随施先生的步子离开。
“齐乐,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跟别人出去,知道吗?”待人走远,慕容添才开口跟他叮嘱。
慕容齐乐面无表情的蠕动著唇,冷冷应道:“我知道了。”
***
晚上的餐会是这次商会人士的首次会面,齐乐被留在屋子里,看着一桌子的咖哩和当地菜色,其实没什么胃口。
他不知道要做什么,其实和在慕容家一样,只能木然的坐著。
一个人坐在地上,曲膝抱住腿,下巴枕在膝盖上,齐乐失神地注视著某一点。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像被什么惊吓到似的弹跳起来!
人!有人!齐乐的呼吸有些急促。隔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在慕容家不会有人找他,但在外地这种在别人眼中稀松平常的事,却能吓到他。
他有些僵硬的走到门边,会是谁?爸妈吗?不可能!是那位模特儿先生吗?
门外的人似乎也极有耐性,敲了一次后便不再催促,似乎算准了他的性子,慢慢地等著他。
齐乐静默了整整五分钟,直到听不见任何动静,才伸手去打开门。
当门缝一点一点被拉大,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义大利手工男鞋。
接著是笔挺的西装裤包裹的腿,接著是背心,俊挺的衬衫,非常含蓄优雅,内敛而持重。
他仰头,目光上移,看清来人后目光渐渐发愣,有些失神。
施祖诚十分自然而主动的推开门,并将他推进屋里,关上门。
齐乐瞠著眼盯著他,想痹篇他,腿却像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危险,很危险,那种战栗的感觉又来了!
施先生破天荒全神贯注的看一个人,此时他投射在齐乐身上的目光,就专注程度而言并不亚于齐乐。
两个人都不说话,直到齐乐不自觉用力咬著下唇,似乎想借此行为来舒缓内心的压力,施先生才伸出手,一指抹过他的唇。
“松开。”他的指腹在齐乐的唇瓣上来回摩挲,轻轻柔柔的,可齐乐非但放松不了,连垂在身侧的手,指尖也快要开始颤抖。
“齐乐,为什么这样怕?你之前不是已经感觉到什么了吗?”施祖诚半弯腰,倾身到他眼前,将他的表情完全罩在自己的视线下。
“施先生,你不参加会餐?”齐乐的声音极小,但他听得很清楚。
“我没说一定要去。”施祖诚笑了笑。“实际上,见你更重要。”
“多谢施先生。”
“谢我?”施祖诚的声音略扬,齐乐敏锐地察觉他眼中的色彩逐渐浓郁,白天至少还能够礼貌周到,此时却毫无遮掩!
一丝丝颓靡的、惑乱的,又不容违抗强势的操控欲流泄而出!
“施先生,我是男的。”齐乐情不自禁的溢出这句话,而话音落时他自己也傻了。
为什么要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这不就证实,自己确实察觉到了他跟丁允安之间的暧昧?
施祖诚的眼中布满黑亮的诡谲,捧过他的脸,在他额上印下了一吻,而齐乐已僵硬得完全失去反应。
“齐乐,你多少该有些觉悟,我喜欢的话,是男的也无所谓。”
施先生说完便放开他,看了一眼桌上未动的饭菜。“如果不合胃口?*党隼矗裨蚓统韵氯ィ靼茁穑俊?br>
齐乐已听不见他的声音,直到他的人已经离开,他才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他过来就是为了给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