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皱眉回头看了看萧云贵道:“这些兵将怎么喊个话都喊不齐整?”
萧云贵肚子里把杨秀清大骂了几遍,但面上还是堆着笑容,躬身道:“四兄赎罪,这些兵将之中有一大半是小弟沿途新招的兵,当上圣兵不足旬月,小弟已经加紧操练了,但初见二兄和四兄威仪,乡下人没有见识,难免有些惶恐,四兄赎罪。”
杨秀清哼了一声道:“这事我知道,你招了不少天地会和袍哥会的人,我早就说过,这些人帮派习气重,日后你要严加管教才是!”
萧云贵一辈子除了被父母和老师训斥过之外,何曾受过这般鸟气,一瞬间差点就按耐不住了,但他咬牙深吸一口气,还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小弟肚肠嫩,四兄教训的是,回去小弟一定好好操训。”
杨秀清轻轻点点头,回头对洪秀全道:“二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城吧,后面还有大队和家眷要过来,不能再次久留。”
洪秀全点点头道:“也好,咱们到城里安顿好了再叙话。”跟着转头对萧云贵笑呵呵的说道:“妹夫立此大功,今日朕便赏赐妹夫与朕同乘一轿入城,咱们在较中好好说说话。”
闻言杨秀清脸上微微一抖,淡淡的说道:“二兄,天国有天国的威仪法度,天王代天父天兄管制天下,该有的仪态断不可废,朝贵立下大功,咱们好好封赏便是,此等先例不可开,今后要是还有将士立下大功,二兄难道也要让他们同乘驾辇不成?”
洪秀全呃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豫,但一闪而过,微微一笑说道:“但朕话已经出口了,不好落了妹夫颜面啊,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可好?”
杨秀清看了看低着头的萧云贵,缓缓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朝贵同本王同乘一轿吧,也算是二兄的恩赏了。”
洪秀全无奈,只得呵呵笑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那就传命起驾吧。”说罢洪秀全扭头便往黄轿上走去,众参护各自准备了起来。
萧云贵心中暗暗叫苦,让自己跟这个黑面神在一起,免不了还要受气,他娘的,这小子连天王的话也不给面子,今后还怎么混啊。
杨秀清可不知道萧云贵肚子里想什么,低声淡淡的说道:“跟我来,我有话问你!”说罢扭头便走,萧云贵只得跟了上去,韦昌辉等人乘马跟随在后,队伍又在吹吹打打的仪仗引导下行进起来。
做上杨秀清的黄轿,这里面还真是宽敞,坐个四、五个人都没问题,里面都是黄色缎绣的软垫,萧云贵明白过来,这黄轿就是这个时候的宝马车。
轿子中还有矮几,上面沏了热茶,还放了不少的文书,杨秀清拿起一卷文书看了起来,口中淡淡的说道:“茶水要喝自己弄。”
萧云贵端坐,如芒刺在背,干笑两声道:“谢兄长。”说罢他先给杨秀清斟了一杯,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论年龄,萧朝贵比杨秀清要大一岁,但太平天国规矩便是官职比你大的不论年龄,你只能称呼他为兄,更何况杨秀清是天父第四子,自己只算是帝婿,所以只能这样称呼。
杨秀清看着文书,茶杯端到面前,他嗯了一声道:“先放一边吧。”说罢提起笔来画了几笔,跟着放下文书,皱眉道:“听说你能自己看信写字了?”
萧云贵心中一突,斟酌再三道:“在永安的时候小弟就抽空学了些,宣娇也教了一些,最近才略略能看懂些,写字也是不大好看,上不得台面。”
杨秀清哦了一声,面无表情的淡淡道:“六妹可是有心了。”
萧云贵期期艾艾的道:“小弟不是有意瞒着四兄,只是从前小弟看不起读书人,现下却又学起文事来,只恐传出去被他人耻笑。”
杨秀清哼了一声道:“你我知道之事什么时候会让第三人知晓?你这话不尽不实,还想寻话搪塞我吗?”
萧云贵手心冷汗直冒,低下头道:“兄长,小弟并没有存心欺瞒,只是每当看到兄长没日没夜的熬着,处理这些军政大事,小弟就想着也学着识些文字,将来也能帮帮兄长,旁的小弟真没想什么。”
杨秀清面皮稍稍松了松,淡淡的说道:“嗯,你也有心了。”
听不出杨秀清这是高兴还是恼怒,萧云贵越来越觉得心里没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杨秀清话头一转,问道:“这一仗是如何打的?我看用兵之策,似乎并不像是出自你的手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