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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想去陕西问问那个李维裕吗?”乌有先生问道,“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替你去走一趟。”
江先生连连摆手道:“这些都是我瞎猜的罢了。那个李维裕据说誓死不入京城,但将他这样的人留在陕西,只怕陈元泰也是夜难安寝,他便派了他儿子在京城做个点卯的翰林。”
“况且,如果他真的是方师兄……都过了半辈子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你难道想让我看着他与旁的女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江先生说着,手下却重了几分,将小炉下的炭火都戳出来了点点火星。
乌有先生将火钳接了过来,笑道:“说是过了半辈子了,你这脾气还是藏不住。”
江先生笑了笑,没再说话。
两人相对静默了一会儿,院子里便响起了陈希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院子里,先生呢?”
“两位先生在屋里说话,我怕堃哥儿把先生做的墨条都毁了,正看着他呢。”杜明心答道。
乌有先生起身出来,见陈希一身天青色箭袖绸袍,头发束起,用一支青玉簪固定,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精神抖擞,便笑道:“小和尚今非昔比,瞧着人才倒是越发出众了!”
陈希不好意思地笑道:“先生惯会打趣我。”
乌有先生看看日影,笑道:“晌午了,我这里只有书院的粗茶淡饭,也不知你们还吃不吃得惯。不过吃得惯、吃不惯,都是这样了,你们也没得挑。”
“你今天嘴里就没给人留些好!”江先生嗔怪道。
“我心里高兴啊!”乌有先生笑道。
“那不如您也跟我们一起去京城?”杜明心试探着问道。
“呵呵,先吃饭。”乌有先生没接她的话茬,转身吩咐人开饭。
陈希拉了拉杜明心的手,示意她别着急。
午饭后堃哥儿便困了,杜明心带他去旁边的厢房午歇,江先生也自去歇息。
陈希和乌有先生在书房喝茶聊天。
“明心那一句是替你问的吧?”乌有先生问道。
陈希笑道:“什么事再瞒不过您。我离京前父皇曾嘱咐我邀您出仕,但终究如何,还是尊重您自己的意思。”
“我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受那个拘管。”乌有先生摇了摇头,笑道,“年轻时还有些争强好胜、为国效劳的心,如今只想自在些。”
“你自小在这里长大,也知道,嵩山山好、水好、风光好,我打算终老在这里了。”
“您还是壮年,如何就想养老的事情了。”陈希笑道,“况且您不考虑子嗣的问题吗?”
乌有先生笑道:“你个小和尚还了俗,便一俗到底了!我若要娶亲生子,早些年就做了,哪里会等到半老了才想起来?我这是梅妻鹤子,你们凡夫俗子哪里能解其中乐!”
陈希拱手笑道:“失敬失敬,是学生唐突了!只是,”他顿了一下,“您只需记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什么时候,我与明心都等着服侍您与江先生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