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神情不善的宁檀若,苦笑道:“是。”玉若嫣快步过去纵身上马,对着周遭部下道:“你们协力冯捕头办案,事毕之后直接往唐家镇去找我。
另外,峨嵋一派目无王法,又是引发此次械斗元凶,你们写好文书,据实上报一份,备下副本一份,秘密交给狄大人。”
她一边交代,一边策马缓行,等到说完,扬鞭一抽,疾驰而去。这种江湖械斗一贯难出结果,既然没有波及平民百姓,想来玉捕头也懒得再放在心上。
南宫星失血过多,早已十分疲倦,一见玉若嫣离去,那股逞强的劲头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冯破,苦笑道:“冯大人,安排牢房时,可不要选个太潮的,伤口发了霉,可有人要赖到你们头上。”
冯破笑着蹲下将他架起,道:“重伤从权,你还是别去大牢那种鬼地方呆着的好。”“那我还能去哪儿?喝花酒么?”南宫星遇到熟人,总算还有心情调笑两句。
冯破听着身后纷争之声渐平,笑道:“你都这副德性了,还是先保命吧。等伤好了,你喝什么酒,我也作陪。”
他们走出几步,圈外坐在马上的宋旺翻身下来,踉踉跄跄跑到南宫星身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小兄弟!我们两口子对不起你!你救了我们,我们还害你背了那么大的罪名,我们罪该万死啊!”南宫星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儿。这种江湖纷争牵连到你一家五口,本就已是天大的罪过,你们也是受害者,不需太过愧疚。
那个鬼面人我大抵已知道是谁,也知道他再不可能有一丝生机,你们回去之后,安安静静过你们的日子,把这段时间的事,当成噩梦一场,早早忘掉吧。”
宋旺口唇蠕动泪流满面,直到南宫星走出几步,才恍然梦醒般连连磕起响头,痛哭道:“我们对不住你!是我们对不住你啊!”冯破扶着南宫星一起上马,突道:“对宋家那两口子,你当真没有动过气?”
南宫星淡淡道:“恩怨分明,他们必定是受人胁迫,这种软弱百姓,哪里有不从的余地。我要有气,也该撒在背后主使之人身上。”
冯破驱马离开,将那边完全交给宁檀若夫妇处理,口中道:“按玉捕头的判断,主凶自然是那鬼面人,副手应是雍素锦,这二人你是否都有头绪?”
南宫星道:“鬼面人便是方群黎,他与雍素锦闹翻之后,雍素锦亲口向我指证,想来并非虚言。”冯破略一思忖,惊道:“莫非悄悄扛走方群黎的那个就是雍素锦?”南宫星笑道:“混战之中你若离得近些,早也该听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那二人去哪儿了?”冯破皱眉道“若那个娇怯怯的小姑娘正是雍素锦,跟去盯梢的两个怕是要糟。”南宫星摇头道:“这我就真不知道了。她大概会找一个,让方群黎死上几天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地方吧。”
他挤出一个微笑,道:“不过以后你们也不必再为这个女煞星费心劳神,此间事了,她便有人管教,雪玉钗摇足踏云,一剑夺命碧罗裙,都不会再给你们六扇门找麻烦了。”
冯破沉默良久,才道:“但她们还会给不少江湖人找麻烦,对么?”南宫星疲倦的闭上双眼,淡淡道:“那是他们应得的。”
“单从事迹来看,这两位姑娘,怕都不是善类啊。当真值得你费心收容么?”南宫星轻轻叹了口气,道:“她们至少还有一样值得。”“是什么?都是美人么?”
冯破带着几分讥刺调笑道。“他们本不该是江湖人。这就比那些主动跳进臭泥坑里的傻子要可爱一点。”“你这话,可好似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南宫星笑了笑,道:“你看我难道不像是个主动跳进臭泥坑里,还差点摔死的傻子么?”冯破大笑起来“像,像极了。”
湖林城的这场血战,很快在西南诸州流传开来,进而传遍江湖。官府的告示同时将几桩事情一起定性,如意楼趁机推波助澜,流言之中,暮剑阁总算成了含冤受屈的一方,而峨嵋派,元气大伤同时,声望也跟着一落千丈。
关于天道死灰复燃暗中操纵峨嵋的说法,随之传的沸沸扬扬。南宫星住进冯破备下的一处小院养伤,薛怜血战之后就一直不见踪影,左丘放职位虽高,无奈人在大牢。王判不敢放任湖林群龙无首,只得请来南三堂一位副总管临时从中调度。
诸多事项,便在南宫星对外界一切不闻不问的几天内逐渐敲定。南宫星能不闻不问,倒不是真的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而是一来上头传下话来叫他专心养伤,他自然乐得清闲,二来他住进这边隔天晚上,冯破便给他带来了白若兰住在旁屋,悉心照料饮食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