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审讯结束再做打扰岂非不美,不如先为草民开下隔壁房间,也好有个容身之处,免得打扰宁大人休息。”
宁檀若略带讥诮道:“驿馆的银两也不充裕,我可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便随意加占房间。”“那宁大人是准备让小人在柴房将就么?”宁檀若却抬手指了指床那边。
南宫星微微皱眉,心道莫非这妇人真的办案办到疯了魔,夫妻两个打算夹着他睡觉么?这时宁檀若开口道:“床下的行李可以清理出来,稍作打扫,铺上一层被褥,尽够你睡上一觉。案情清楚之前,你休想离开我们一丈方圆。”
南宫星略感讶然,苦笑道:“大人夫妻卧榻之下,留我陪宿,怕是不妥吧?”宁檀若淡淡道:“无妨,我们夫妻就是打算行房,也不会为此给嫌犯逃脱的机会。你安安静静躺在下面,我们只当你不在便是。”
这么一个妇人如此若无其事的说出这样的话,纵然是南宫星,竟也有些哑口无言。没想到阶下囚的滋味还不曾尝到,反倒先做了一回榻下囚。
“照例,你先说说案发当日,你在何时何地,与谁,做了什么。”宁檀若从怀中掏出一个本子,取过桌上早早备好的笔墨,开口问道。南宫星心知若要洗清嫌疑,首要一条便是不要撒谎编造,否则一旦到了圆谎的时候,就一个套一个成了数不完的圈,难保那个露出破绽,再难取信于人。
但说实话,也不能上来便详详细细事无巨细说个不休,否则不光少了许多转圜余地,也容易叫对方套出许多本不必交代的事。南宫星略一思忖,道:“哪一天草民行程颇紧,里里外外办了不少事,这该从何说起呢?”
宁檀若淡淡道:“你既然自称清白,不妨就从你觉得能证明清白的时候说起。”南宫星点了点头,便从往李卓府上救人说起,平铺直叙讲到将宋家当家的救出带回马车上为止。
“那个姓宋的叫什么?”宁檀若挥笔在纸上记下几处要点,一心二用问道。南宫星一怔,道:“我没问过。”
宁檀若秀眉微蹙,道:“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要去救他?”南宫星沉吟片刻,将宋家五口遭人绑架的事情简略交代了一下,知道宁檀若对江湖仇怨兴趣不大,最后也就只是道:“草民既然听说了,总不能不管。宁大人您说对么。”
年铁儒赞许的点了点头,道:“你们江湖人的恩怨纠葛,本就不该牵扯到无辜百姓头上。你总算比他们还强些,知道一视同仁。”南宫星微笑道:“也不是,江湖人和寻常百姓同时遭了难,我总是会先救后者的。”
宁檀若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郡尉府的凶案现场,那张床下的确有安置过什么人的痕迹,只是王主簿死在江湖上一个名叫雍素锦的人手下,捕快慕容极不知所踪,你救出的宋家夫妇反倒是指认你的人证之一,对你救人一事,我暂且不能尽信。”
她低头看了一眼方才的记录,又道:“你说你走的时候点住了那丫鬟穴道,只是将她放在床上盖了被子,就转身离开,对么?”
南宫星颇为谨慎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毕竟还有三个孩子下落不明,草民实在不敢耽搁。”宁檀若抬起双眼,盯着他缓缓道:“可那丫鬟被人发现的时候,却是被人用肚兜堵了嘴巴,混身衣裳撕了个粉碎,先奸后杀。
可怜她身子尚稚,就被凶手欺凌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十九条人命中,她应是最后一个死的,我验过尸身,她少说也被折磨了将近半个时辰。”
南宫星眉心紧锁,轻叹道:“这人好狠的手。”接着,他双目一亮,反问道“宁大人是说,那丫鬟被折磨了许久才死?”
宁檀若微微一笑,道:“你反应倒是不慢。不错,宋旺的供词之中,就数这里破绽最大。他说你去了片刻就回来带他离开,回来时候还一身是血。光这一句供词,就出了两处破绽。”
南宫星心念急转,道:“时间对不上是其一,我一身是血的话,带他出去城中不可能没有其余人证。他这谎,撒的的确并不高明。”
“而且他的行为于情不合,你费尽力气救了他们夫妻二人,他们在那种场合之下,却突然跳出来指认你,难免令人起疑。”宁檀若说罢,又问道“你救出宋旺之后,又做了什么?”南宫星不解道:“宁大人,这很重要么?”
如非必要,他实在不想把夏初荷牵扯进来,那种地头蛇,最不怕的就是本地官府,而最怕的,恰恰就是别处赶来的神仙。宁檀若沉声道:“宋旺刚刚被救难免会心神大乱,单凭口供中的矛盾之处,并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