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要了一位花娘进房。
但南宫星轻轻拨开窗棂一线之后,目光所及之处,却是空无一人。他略一思忖,开窗跳了进去。床上仍温,皱巴巴的被单中央,还留着一片湿漉漉的印痕。几件女子的衣服散落在地上,他蹲下一件件拼凑起来,除了鞋子,就连肚兜也不曾穿走。
邢空小心翼翼的从窗子中翻了进来,看着屋中的情况,惊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星摇了摇头,将屋中四下打量一番,打开柜子,皱眉道:“应该没有走远,他的包袱还在。”
他想了一想,走到房门处轻轻打开一线,向外看去。对面邢空的房间,屋门竟然大大敞着。行走江湖已久的老狐狸,果然都对危险的气味异常敏锐。南宫星推开屋门,吐息间将真力运遍全身,提气落足,悄无声响的往对面走去。
到了门外近处,他总算听到了女子略显苦闷的急促喘息,应该是被人堵住了嘴巴,性命无碍。邢空轻功自然是远远不如,也不敢直接跟来,只在宿九渊屋中门框里站定,紧张的看向这边。
屋中其实并不适合长鞭施展,南宫星略一犹豫,侧手轻轻扶住门框,将气息略作调整,准备闪身冲入。
但就在此时,只听一声巨响,开着一扇雕花小窗的屋墙竟轰然破开,尘雾弥漫之中,一个身影陡然向南宫星扑了过来。南宫星心中一凛,双掌一抬本能便要拍出。却不料漫天浮尘中飞身而来的,却是个赤条条白花花的女人!
他忙将掌力一收,双臂一分顺势一抱,将那女人搂在怀中接下。那显然就是先前被叫进房里的花娘,此刻脸上涕泪交错早已被吓脱了魂,刚一落到南宫星怀中,就如溺水之人一样尖叫着把他紧紧搂住。
就在这时,一条幽黑长鞭无声无息的飞了出来,犹如一条灵动飞蛇,凌空一扭,卷向南宫星的脖颈。
抱着这样一个女人,闪开自是不及,而若是偏头缩身原地躲避,那条鞭子毫无疑问就会卷到怀中女人纤细修长的脖子上。
而就连邢空也已经明白,不管卷上的是哪根脖子,那条鞭子都不会有瞬间留情。电光火石之间,南宫星一声低喝,将女人向下一压,抬臂一挡竖在颈间。惊龙鞭立刻缠上,将他手臂连着脖子一并锁住。
“如意楼的小子!你竟然还敢露面?”话音中鞭身一震,一股巨力汹涌而至。缠在身上的惊龙鞭顿时化作山林巨蟒,猛然绞紧,南宫星忙将那女人扯到身后,抬手一握将鞭身攥住,运力化解宿九渊的隔空力道。
大概是没想到能一击得手陷入僵持,宿九渊喜出望外,急道:“邢老弟!快来帮忙!他正和我拼着内力,动弹不得!这可是大功一件!”
南宫星不言不语,仍只是将鞭子紧紧攥在手中,圈着脖颈手臂的那一环早已贯透了力道,微微陷入肌肉之中,让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红。
邢空将长剑拔在手里,大步走入廊内。此时烟尘散去,一脸喜色的宿九渊的身形也彻底显露出来,他穿戴的倒是十分整齐,全不似南宫星身后仅穿着鞋子面如土色瘫软在地的那个妓女。
邢空把剑举起,朝向南宫星,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他微微侧头,看着宿九渊,忽然问道:“宿大哥,不远处那条娼寮街,昨晚死了一个妓女。你知道么?”
宿九渊已发现无论如何催动真力,鞭圈始终都无法再收紧半分。心中有些焦急,他当下便怒道:“每天这世上不知道要死多少婊子,我每一个都要知道么?”
邢空握着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道:“可她是被勒死的。”宿九渊额上已聚起了汗珠,他怒斥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用的是鞭子,天下被鞭子勒死的人就都要算在我的头上么?你倒底动不动手?”
邢空身子一震,握着剑的手却突然停止了颤抖。他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宿九渊,一字字道:“宿大哥,我并没说过她是被鞭子勒死的啊。”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发颤,但他手中的剑,却已稳如磐石。他飞身而起,长剑化作一道飞虹,森寒的剑尖,指向的已是宿九渊的眉心。他是浪子,不是傻子。宿九渊神色大变,右臂一震卸去鞭劲便要将兵器收回。
不料这运足了十成功力的一扯,却好似扯在了山岳之底一般纹丝不动。紧接着,鞭子另一端的南宫星双目圆睁,眼底杀气四溢,他右臂依旧紧紧攥住鞭身,左臂一抽一伸,握住另外一处,旋即就听他一声暴喝,双臂一分。嘣的一声闷响!这条足有二指粗细、缠着数股银丝在内的蛇皮长鞭,竟被生生扯断!宿九渊大惊失色,又是运力一抽,不料长鞭断头处仍在南宫星掌中攥紧,只是那么小小一截,竟依然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