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南阿芒向魏妙之伸出了手。
魏妙之看到他的大手上布满了茧,新的旧的,薄薄一层,忍不住开始遐思若是握住这只手该会体会到粗糙的触觉吧。
她的内心愈是好感萌动,表面上却愈是不耐烦:“喏,给你。”
几张宣纸递过去,她看着南阿芒接过,转身,出门。
中午的阳光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留在他身后的是落寞的背影。
魏妙之的心弦没来由地被拨动,如同春光下的小溪,被落花扰了几层涟漪出来。然而这层涟漪还未扩散到足够大,它的周边便被砸了一颗仇恨的石头,将水花扰乱得毫无章法。
是的,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的操守和看人的眼光。明明是杀害宏叔的仇人,为什么她会觉得对方是个好人?
一只白净的手抓起了宣纸的一角,将它揉捏得奇皱无比。
撕拉一声,纸破了,纸烂了。
“魏妙之,你要知道你的立场。你不能偏向你的仇人。”她小声地对自己如是说,嘴角浮起了诡异的微笑。
此后的几天,魏妙之在屋内为自己疗伤,南阿芒依着她的笔画,去山上采药草,为她补身子。
二人相处中,渐渐有了默契。
比如魏妙之说了上句“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南阿芒就会接下句“适合睡懒觉”。然后二人没有节操地哈哈大笑。
比如南阿芒磨了墨,魏妙之临帖的时候,她的笔与他的墨,总是配合得那么天衣无缝。
她觉得他不是恶人,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曾经在心里发誓要为宏叔手刃仇人,但现在她下不了手。
她在木屋的这几天过得很开心,但内心总会被突如其来的仇恨和负罪感占据。
这样子,终于过了三天。
第三天,她在桌旁写字的时候,一直从斜阳夕照等到日落西山,一直从漫天红霞等到月朗星稀,她都没等到南阿芒,没等到他进门的时候那声没心没肺的“我回来了”。
于是她开始有点慌了,觉得内心似乎有什么小东西在挠。那丝若有若无的空虚终于被挠成了铺天盖地的担忧。
他去哪了?
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难道,他被朝廷的人抓了?
她突然站起身,开始麻利地收拾衣装,拿上占星师所用的武器——星灵书,往门外走去。
她拖着伤还未痊愈的身子,去小屋背后的山上寻找南阿芒。
天色已晚,此时只有一轮圆圆的月亮挂在天空。深蓝色的夜幕上只挂着寥寥几颗星星。
魏妙之找到了北极星的位置,定好方位,便一头扎入后山上的密林里。
林子的树很密,很高大,很枝繁叶茂,所以林子里有点黑,有点瘆人,还有点危机四伏。
夜深了,山上的猛兽渐次出来活动。魏妙之开始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感到了害怕,感到了这害怕的阴影铺满了她的心房,所以她念动了咒语,召唤防护罩,随后朦朦胧胧的白光裹住了她的身体。
而就在此时,一只凶猛的灵兽,也被她身上的灵气吸引了。
她没有发觉到它悄悄地跟在她二十米远的身后。
“阿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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