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悲风这几天,深深为他们的仙子担忧。
摆了太子一道还好说,拿庆元帝当挡箭牌,这种事情怕是煜王爷也摆不平了吧。
墨浅坐在院子里,一个人,一杯香茗,自己和自己下棋。
她做了好几种打算,太子选了其中最蠢的一条路,不过,这条路接下去,换做设陷阱的她,走的也有些为难。
她把楚悲风叫到身前,吩咐道:“太子往日里做下的那些腌臜事,这段时日,想办法往庆元帝面前抖一抖,做的明显也不怕,越多越好。”
楚悲风抱着胳膊靠在她旁边不远的槐树上,抖掉额头上的一片落叶,疑惑道:“你又有什么打算?”
“别问。”墨浅叹息了一声,微敛的睫毛下,藏着几许愧疚和不忍。
楚悲风“啧”了一声,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身影一闪,安排布置了。
数日后,太子因一点小错,被庆元帝罚俸三月。
又十日,北征军上折子,说行军粮草有以次充好之嫌,将士颇有怨言。
粮草之事本由太子督管,圣上震怒,削太子督管钱粮之职,罚禁闭三天。
再过数日,坊间说书之人讲述前朝萧墙之祸,有流言称,此乃影射本朝太子与诸皇子争权夺利之事。
慕容煜在北疆又打了大胜仗,铁骑将北狄逼退关外,民间民望更涨,呼声甚高。
太子与解意坐不住了。
太子这些日子,总被庆元帝找到由头,三番两次的削权,而今事务渐少,在府中闲坐之时更多。
解意见他终日神色不畅,这一日,前思后想,将他拉到房中,屏退下人。
太子心绪烦躁,对着解意一人,言行放开,略带苦涩道:“解儿,实在没想到,上次刺杀之事,父皇竟然始终未肯原谅我,如今情形对我们实在不利。”
他知道解意这番作为必有话说,先抛出个由头。
解意靠进他怀里,软语轻笑道:“解意倒有一计,只要能得施展,太子往后再不用忧愁。”
“何计?”
她伸手再太子胸膛上点点,水眸闪闪继续道:“只是不知,你狠不狠的下心。”
太子心中一动,握住解意的小手,嘴角一勾道:“我的心,总比你狠一些。”
解意略略收拢笑意,身上难得透出点肃杀之意,俯身在太子耳边,轻声道:“杀了皇上,取而代之!”
太子陡然将解意推出怀中,总算还知道,压抑了声音低吼道:“你胡说什么!”
解意扶了扶鬓角,挑起抹娇艳的笑,又依到他身边说道:“皇上对你日益冷落,现在还有个太子之位在身上,但是再这样下去,保不齐,这太子什么时候就换人做了。”
“怎么可能,母后毕竟是皇后,我毕竟是嫡长子,父皇不可能会废了我。”太子沉默片刻,反驳道。
但他面上却带着些犹豫之色,话语也不太坚定。
解意一声轻笑,拈起胸前乌发把玩,语气认真道:“你真的这么以为吗?好吧,太子之位我们先不说。你觉得凭借慕容煜如今的声望和战功,你能顺利坐上皇位吗?”
“那有如何!父皇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他!”
“这么说吧,就算你能坐上皇位,恐怕,也只能是个傀儡皇帝。”解意眼眸深深,笑着举起太子一只手,像摆弄木偶一样拉来伸去,“就像是这样,完全受慕容煜的摆弄。”
太子将手抽出,靠在椅背上,眼中渐渐起了狠厉之色,说道:“你说的对。”
“但是,慕容煜现在远征北狄,而你占据地利,就在京城。”解意细致的给他分析道:“如果你能现在登基,他有北狄的战事拖着后腿,必然很难迅速赶回。”
太子脸色微冷,眼中却怀着对皇权的炙热渴望,但他也不是个无脑的人,思索道:“可父皇正当盛年,如果突然驾崩,必然显得蹊跷,慕容煜回朝来后,也不会放过我!”
解意噗嗤一笑,掩唇道:“怎么可能还让他回来?只要你登基,朝中之事便由你说了算,粮草供应不济,再暗中用些手段,他就永远的留在北狄战场,回不来了。”
太子静坐不语,半晌,点了点头。
解意见他答应,心下一喜,赞道:“太子果然是能成大事的人。”
太子打定了主意,浑身颓废之气一空,儒雅笑道:“若非解儿妙计,也难成就大事。只是,我父皇身边之人极难买通,所用之物亦是经过层层检验,我们要如何才能……取而代之?”
解意笑道:“只要皇后肯帮我们,这事,便也不难了。”
说罢,解意从衣襟里去取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太子道:“见血封喉。”
太子略一思索,起身道:“更衣,我这就去探望母后。”
正当申时,皇后刚刚小憩醒来,听门外通传,太子已等候多时了,便赶紧召他入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太子和煦一礼。
皇后几天没见太子,也是想念的紧,赶紧道:“皇儿快起身,坐到这边来,离本宫近一些。”
太子上前落座,便有宫女捧了茶盏鲜果来,他略略用了一口,微笑道:“儿臣几日未来拜见母后,让母后挂念了。”
皇后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母后知道你这几日受了委屈,心情不好,不会怪你。”
太子笑道:“母后知道?”
“唉,你父皇虽不常来我这里,但这宫中之事,哪件母后不知道。”皇后叹口气,摆弄着护甲,略带落寞的说道:“只不过,母后如今能帮上你的也不多,只能尽力而为。”
太子扬眉笑道:“母后不必过分为父皇伤心,儿臣虽然眼下有些落魄,但必定会鼎立为国,让母后在宫中少操些心。”
皇后听了心中一暖,慈爱道:“你能这样想,便最好了。”
“你们都先退下吧,我与母后叙话,不用伺候着了。”太子见气氛差不多,挥手让殿内女侍退出。
不一时,殿内便只剩下皇后与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