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早就放弃了。
这又让他担心起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能开门,于是又拼命地打电话,这些过程加加减减要半小时左右,通常都是纪如璟来开门或接起了电话,然后憔悴着跟他说“不好意思,昨天通宵了,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按她来说,她在晚上比较有灵感,租了这间小但是非常贵的公寓也是因为这里的隔音非常好,同住的邻居也大多是音乐学院之类相关的人,住这么久倒也相安无事。
可这种事多了,楚舟越已经不再指望门铃这种东西,因为十按九不灵的,终于某一天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办法,每周三晚上纪如璟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前的地毯下,如果隔天他来了,她还是没开门的话,干脆就自己进去。从那天起楚舟越就再没按过那形同摆设的门铃,因为他不想浪费那个时间和体力,也不想吵醒她。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这天楚舟越从电梯出来,熟门熟路地来到那小鲍寓的门前,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一边,从地毯下摸出钥匙,打开门,再把钥匙放在一进门的鞋架上,把他的大包小包提进去,然后关门。
过程一气呵成,而且没发出一点声音,看客厅的灯还亮着,他就知道某人一定又把口水流到了琴盖上。
客厅里依旧到处乱七八糟,这个客厅和其他一般住家的客厅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电视,只有沙发和茶几,还有一个柜子,其他地方都被一架三角钢琴所占据,茶几上放着几个碗,沙发上则是衣服、包包之类的东西,即使人想坐也要先挪出个位置来。
倒是那架钢琴,擦的亮晶晶如镜子一样,钢琴旁就是落地窗,这会虽然已是大中午,厚重的窗帘却还拉着,一点光也进不来,而钢琴前的女人穿着居家的长衣长裤,**是在椅子上没错,头则把琴键盖当成了枕头,两只胳膊无力地垂着,要是盖子上的口水换成红色,倒真像是美国影集里常出现的犯罪现场。
纪如璟有一个好习惯,就是她累到实在不行时,会自动把琴键盖盖上,然后再睡死过去,而楚舟越多希望她这个技能能改成爬到床上去,但由此看来这种可能性着实不大。
比赛什么的,真的这么辛苦吗?况且她已经弹得很好了,在他这个不懂古典乐的人听来,和唱片里名家弹出的声音没什么区别,但纪如璟却总是说不行不行,完全不行。
到底是哪里不行了?楚舟越不太理解,但他知道纪如璟为此十分苦恼,看她这样一练就是一天,身子快和琴椅黏在一起,一种怜惜油然而生,可同时又觉得十分自豪,觉得她真了不起。
“可怜的小家伙,今天好好奖励你一下。”他目光含笑,食指轻轻按她肉嘟嘟的脸颊,按出一个小窝窝,手指离开时窝窝也跟着弹回来,只留下了个浅浅的红印,他笑得更深了,把盖住她脸的头发拨向一边,这才离开。
半个多小时后,纪如璟被一室的饭菜味香醒,迷糊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面前一块放大的蛋糕,那块蛋糕就放在她脸前一公分处,精致的蛋糕、甜橙的香味
瞬间,纪如璟的眼就亮了起来,精神百倍地跳起来往厨房跑去“楚舟越。”她笑呵呵地跳起厨房,正在切菜的楚舟越便停下来看她。
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知道他来了,马上就想看看他,叫他一声而已。
纪如璟傻呵呵地只在那站着看,见她没什么要说的,楚舟越又继续切他的菜。
“那是‘柳橙酒心巧克力蛋糕’,里面包有巧克力慕斯喔。”
“嗯,等一下我们一起吃。”纪如璟没有走的意思。
“只有一块,怎么一起吃?”楚舟越感到奇怪看着她。
“那就等一下你看着我吃。”万事好商量嘛。
以往她看见蛋糕的第一反应就是吃掉,但最近不知怎的,比起吃蛋糕,她似乎更享受看楚舟越做饭的乐趣,就算帮不上忙,她也喜欢在一边看着,尤其喜欢看他切菜时的侧影,超有型的,很像是餐饮杂志上常登的那种帅哥厨师。
楚舟越一笑,也不赶她,只在做好一道菜时才出声叫她拿出去。
纪如璟乖乖当着搬运工,这也是一周里唯一一天她收拾沙发的日子,等楚舟越做好饭,他们就有地方坐了。
两人窝在小沙发里,吃着午饭,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什么,真是奇怪,他们之间明明没有共同的朋友,擅长的也是完全不相干的职业,可就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一点也不会觉得闷。
“比赛的时候你去看,好不好?”纪如璟一脸幸福地小口小口喝着南瓜粥,问他。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去,但是那个比赛对外开放吗?票会不会很难买,如果难买的话现在就要准备了。”
“笨,既然是我邀请你去的,怎么可能还让你自己买票。”纪如璟白他一眼“而且票也不难买,我想到时候人不会很多的,毕竟只是预选赛而已,没什么看头啦。”
“预赛?”
“大概就是亚洲区选拔赛的意思吧,然后选出的前十名再去维也纳继续比,反正就是无比麻烦就对了。”说着就觉得头疼,纪如璟大叹一声:“真想故意发挥失败啊,又不是我自愿报名的,为什么我要累死累活地跑来跑去?”
其实楚舟越想说他很支持她的想法,但他不可能说出口,他知道如果真的这么说的话,纪如璟一定会笑笑说:“讨厌,我是开玩笑的啦。”
“你干什么突然不说话,是不是嫌我很烦?”纪如璟瞪他。
“哪有,我只是在奇怪,你平时最爱吃可乐鸡翅了,怎么今天都没怎么吃?”
“谁说我没怎么吃,我这不是忙着在跟你说话吗?我的可乐鸡翅啊!我的可乐鸡翅怎么没了?”纪如璟大叫起来,因为那盘子里只剩下可怜兮兮的三根鸡翅,还有一根楚舟越正在往自己碗里挟“你为什么要抢我的鸡翅?”
“鸡翅上又没写你名字。”
“那也没写你名字啊。”一提“名字”纪如璟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跑下沙发“你等一下,等一下喔,我去拿点东西,不要动我的鸡翅喔!”
只瞧她跑进卧室,不知在翻腾着什么,一会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杂志。
见自己的鸡翅还躺在盘子里等她,纪如璟满意地点了下头,这才把杂志交给楚舟越,好像这就是他保护鸡翅的珍贵奖品。
“什么东西?”楚舟越拿来翻开看,原来是报导上个月美食特卖会的杂志。
“你看,这里有拍到‘楚糖’耶,而且被打了四星半,但潜力值是五星,很不错呢!”纪如璟像献宝一样,紧贴着楚舟越坐下,帮他翻杂志。
楚舟越草草扫过,照片上是“楚糖”的招牌下,小梅正在满面笑容地给一个小朋友递袋子。
这种活动总有一些美食家或美食记者混在其中试吃打分,不只这家杂志,其他杂志也有类似的报导,他早就知道“楚糖”在那次活动中的反应不错,这从最近的营业额就能感受得到,所以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看他这么不给面子,纪如璟“哼”了声,又翻过一面,指着右下角的一张小照片“然后你看这里!”这次,楚舟越的眉毛挑起来了,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照片里纪如璟挽着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拿着食物,而他则提着大袋小袋像个跟班,两人面对镜头,都笑得傻乎乎的,起码在他看来,觉得照片里的自己真是傻爆了。
“原来他们真的有寄杂志给你啊。”他一下就想到了那个女记者。
“还说咧,说好是一星期的,结果过了一个多月才寄来,这要叫‘当季’还是叫‘过季’?”纪如璟抱怨了一声,又转而问他:“怎么样,没想到拍得还不错吧!”
这种傻样子也叫不错?楚舟越笑而不语。
他们两个的照片和其他的照片摆在一起,被背景一个大大的桃心圈了起来,页首用粉红的字写着“幸福的情侣们”
“这还真是恶俗的排版,这家杂志社不要紧吧,真是前途堪忧。”
“谁要你去管那个了,留个纪念嘛。”
见他这么不配合,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纪如璟扫兴地就要把杂志抢回来,马上就要抓到时,楚舟越手一躲,把杂志整个抽出去了老远,叫她差点扑进他怀里。
“你做什么啦,还我!”她还是要去抓。
楚舟越站起来,就为躲她,把杂志合上卷成一卷“为什么要还你?说是要留个纪念,我当然是要带回家去了。”
“啊,你要啊?”纪如璟跪在沙发上,小动物一样傻傻看她。
“当然。”
“可是只有一本”
“所以当然谁抢到是谁的,现在在我手上,就归我了。”
纪如璟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有了种自己被摆了一道的自觉。
她张开嘴,不可思议地瞧着楚舟越,连声音都抖了“你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好不讲理!留的是我的电话,寄也是寄到我家,既然只有一本,当然是我的啊!”“这是什么理论?既然我们两个都有拍,那为什么要归你?你好狡猾啊,先留了联络方式就想独吞,这可不行。”楚舟越笑嘻嘻的,一副耍赖就要耍到底的样子。
“我如果狡猾就不拿给你看了。”纪如璟忙着找鞋子,可惜拖鞋不知让她踢到哪去了,看样子就是打算开始一场争夺战。
楚舟越哪里会等她穿好鞋,等纪如璟终于找到了两只相隔甚远的拖鞋后,她看到楚舟越正站在她的琴边,一手拿着杂志,一手拿着那块听名字就很好吃的蛋糕,笑容可掬地问她“要吃吗?”
吼,真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啊!
纪如璟泄气地跌回沙发里,仇视地瞪着他,不情不愿地高声道:“要啦!”
懊死的楚舟越,占她的小便宜!懊死的楚舟越,抢她的杂志!
懊死的蛋糕每送进嘴里一口,她都要在心中默默咒骂一次,纪如璟专心地吃吃吃,越吃身上越软,是舒服的那种软。
吃到最后她满脸幸福地对楚舟越赞叹道:“太好吃了!外层的柳橙甜甜的还有红酒味道,软软的咬到嘴里,又有棉棉的略发苦味的巧克力慕斯,可是巧克力的苦又和红酒味融合得很好,真是形容不出来了啦,你这家伙真是太了不起了!”
“当然!”楚舟越难得自负。
虽然她总说只要是他做的东西她都爱吃,但人总是有喜好的,叫她说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楚舟越开始有意地留意起她的喜好,慢慢试探,一点点掌握。比如说同样是苦,比起抹茶的苦,纪如璟就比较喜欢巧克力慕斯的苦,乳制品的酸和果酸她也比较喜欢后者。
就这样靠观察她细小的反应推断,然后尝试改变口味,一来二去他逐渐掌握了一些窍门,这次的蛋糕也是按照之前的经验为她量身订做的,是他最新的得意之作,如果她没有这种反应,他还真的不免要失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