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接过。
在握住休书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该是释然的,毕竟一切都顺着她心中所想,偏偏却是这般的心痛难耐。
不在乎吗?
她以为自己能够很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可是等真的发生了,她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
“如你所愿!”
微微一扬唇,炎妙槐那张俊逸的脸上布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冷笑,望着她的眸中再也找不出一丝丝的眷恋与挂念。
不能再多瞧一眼,解慕真急急回身,可却因为逃离得太过急切,差点见绊了自己。
“不用这般的迫不及待,我已经给你休书了,不是吗?”
他的冷言冷言宛若鬼魅般追了上来,逼得她只能尽快稳住身子,匆匆离去。
即使非她所愿,可这回只怕是真伤了两人之间的情分了吧!
这点从他面色阴寒,且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休书,便可以瞧得出来。
虽然一切都是她起的头,可是心里的疼啊,就像被万箭穿刺。
剧疼的心不断地喧嚣着要她回身,再瞧他那俊逸无比的脸庞一眼,可是她不敢,她怕只要再瞧一眼,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便要动摇。
所以她只能拔足狂奔,任由颗颗珠泪飘散在窜动的风中。
休妻再娶!
这事在炎家自然造成了极大的纷扰,首先是老夫人完全没有想到这对夫妻不过几日的时间,就完全把她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所以媳妇前脚才出了炎家大门,她便找来了儿子,怒极地扬起了拐杖便往他身上招呼去。
对于种种的责难,炎妙槐不闪不避,只是直挺挺地受着。
“休妻再娶,你好大的心性。”
老夫人年纪终究大了,打了几下便禁不住地停下来喘喘。
“娘,您自可生气,但要小心保重身子。”他眼神清淡的望着娘,关心的说道。
“你做出这等的事,还会在意我的身体吗?”
气都要被他给气死了,如果他的心里还有她这个娘,会做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来惹她生气吗?
“儿子自然是在乎的。”
虽然并非亲生,但喊了十几年的娘亲,再也无过继与亲生的差别了。
“你若真的在乎,立刻去将真丫头给我带回来。”
虽然那日她对媳妇是凶了起了可那也是因为疼她。
当年进门的三个孩子中,她最看中的便是她,她性子聪慧又温驯,虽说有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本家,可是孩子到底是好的。
那日,才瞧得炎妙槐护持妻子护得那样周到,她还以为他终于开了窍,感受到真儿的好,没想到他竟胆敢做出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
这一想,她便对媳妇起了无限的愧疚与心疼,手中的木杖也更加毫不留情地朝儿子身上打去。
一个死命的打,一个不闪也不避。
最终是缪成载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拐杖,劝慰道:“娘,您别打了,大哥不过一时间想不明白,你就让大哥好好冷静个几天,说不准明儿个就开了窍,知道自己做错了。”
“哼!”这话不但没有安抚到白凤仙,反而浇得她怒火更盛,倒让缪成载也成了箭靶。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自个儿送上来了,说说你这个大哥是怎么做的,妹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人休离赶出府去,你竟然一声不吭!”
白凤仙厉声责备着为炎妙槐说话的缪成载,也给了想要开口替兄长缓颊的炎海任一记冷瞪。
但炎海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挺直背脊地说道:“娘,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不至于做出这种绝情的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顾忌吧!”
“好,那我倒要听听,他这番的休妻再娶,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顾忌!”
冷眼再眺向面色严峻宛若寒冰的炎妙槐,但见他薄唇紧抿,始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字半句。
“瞧,我让他说顾忌,他也不说,怕是说不出来吧!”白凤仙气极怒道,眼看着又要一杖往儿子的身上挥去。
她盛怒,即使已经年迈,力气还是不小,拐杖在空中挥出了呼呼风声,那一杖下去,就算不会损及筋脉,至少也得要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吧!
见状,缪成载与炎海任对视一眼,然后抢身上前,挡在只会傻楞楞站在那儿让人责打的炎妙槐身前。
“喂,你倒是快说句话啊!”正因为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才不忍心再见这使足了力气的一杖打在炎妙槐的身上。
明明就是解慕真为了救人,所以才写下休书一封。
可他却只字不提,将所有的罪过都揽上了身,就是要让老夫人对她心疼不已。
这样待将来一切事了,老夫人对解慕真只会更加疼惜。
他这样做,其实铁了心的要为她留下一条回府的后路啊!
“我已经决定了,延请媒人前去何家说亲,以最快的速度将何风月迎进炎家。”
他这个人不会讨饶,更何况让娘打个几棒子消消气,也好过娘亲将郁结之气纠在心里头,终至成病来得好。
“你敢!”用力地抽出被炎海任握在手里的拐杖,重重挂地,白凤仙咬牙说道。
“儿子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早已不是初初被过继过来的黄口小儿,在家业上他早已有了能独当一面的能力。
他尊白凤仙为母,但关于这件事,却没人能置喙。
如果解慕真当真以为一纸休书就能了断他们之间的姻缘,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让她离去不过是要让她喘口气,至少让她以为能为被劫走的云敛裳和江远仙做些什么。
但她总有回来的一天,等他为她把所有的阻碍清开、麻烦解决,到时就算她不肯回来,那么他就算用掳的、用绑的,也会将她给带回炎家。
穷此一生,她的身边只能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