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别看在金陵你能够拿到头名,天下之大,读书人之多,能最终去京城参加会试和殿试的人,全部都是浪里淘沙淘换出来的佼佼者,谁也没比谁差到哪里去,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就多去张府走几趟,但凡是张大人能提点你几句,就比你闭门读几个月的书读强。”
贾敬本人也是娶了读书人家的女儿做夫人,只不过家世是远远比不过张家的,岳父当年也是科举晋身,不过做了官之后,就没再怎么专心看过四书,对他学问上的指点实在是有限。
但是张大人就不一样了,不到二十岁便考取了状元,这些年又一直待在翰林院,于学问上可以说是愈发精进。
贾敬对此着实是羡慕的很。
此为好意,贾泽并非是不知好歹的人,连忙应承下来,就算是堂兄不说,他原本也打算平日里多往张府跑几趟的,借着请教学问的由头,私底下也能跟未婚妻见见面。
来金陵的时候,因为顾忌贾敬的身体,所以一路上走得不慌不忙,回去的时候就更不需要着急了,一路上悠哉悠哉的,莫说是快马加鞭的赶路了,连在野外露宿都没有过,宁可在客栈多住上一日,也绝对不在荒郊野外歇脚。
原本是计划离开京城三个月的,实际上却是足足四个月才回来。
四个月的时间,真的足够发生很多事情。
比如说自家二弟,先是被父亲施以家法,摁在凳子上打了整整十棍,不过现在伤早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不是二弟过来跟他告状,他都看不出来二弟这段时间挨了打。
贾泽在金陵的这段时间,家里头寄了不止一封信过去,尤其是自家二弟,那信件基本上是几天就一封的节奏,别提有多频繁了。
不过这么多的信,却一个字都没有提及挨打的事情,想来是怕他担心,影响考试的心情。
不过跟二弟的终身大事比起来,挨了父亲家法这事儿还真不算什么。
“荣安郡主?你们俩怎么认识的?什么情况?父亲和母亲知道吗?”贾泽一连声的问道,按照自家二弟说的情况,搁在后世那叫谈恋爱,但是放到现在可就是私相授受了。
不是他思想古板,而是现如今的世道便是如此,哪怕是一国郡主,事情传扬出去了,也是有损名节的,自家二弟虽是男子,但人活一世,再怎么不需要有求于人,也不能够坏了名声。
贾赦倒是洒脱,“出去玩碰上的,一来二去就熟了,我头一个告诉的人可就是大哥你,其他人我一个都没告诉。”
三个多月之前,父亲可是亲手打了他整整十棍子,还说让他好好照照镜子,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太好高骛远,那几位姑娘哪一个拉出来配他都绰绰有余。
这潜台词,贾赦听明白了,就是说他一只癞蛤蟆,别整天想着吃天鹅肉呗。
贾赦当天肿着屁1股躺在床上,都没忘记好好照照镜子,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是他没有自知之明,是父亲非要从鸡蛋里头挑骨头,蒙着眼睛说瞎话。
那几个姑娘他全都看了,庸脂俗粉,全都加起来也抵不过他一个人。
反正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生身父母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他,他跟荣安郡主的事情又何必告诉他们,只要告诉他哥一个人就够了。
贾泽揉了揉眉头,“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就这么一直瞒下去,荣安郡主又是怎么打算的?按理说你们俩也到了年纪,如果是真心相爱,那就趁早把名分定下来,别让有心人知道了,坏了你们俩的名声。”
真心相爱?还真没有,贾赦心里清楚,不管是他,还是荣安郡主,全部都是……见色起意,至于相爱,还真没到那个份儿上。
“再等等看吧,荣安郡主也没提过这个话,我觉得不着急。”
比起父亲之前打算给他相看的那几家姑娘,当然是荣安郡主更合他的心意了,不过荣安郡主不提,他自个儿也不想提这事儿,水到渠成,慢慢来吧。
贾泽还真不知道自家弟弟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真不清楚,别看荣安贵为郡主,但这事儿不管有没有被人发现,吃亏更大的终究是女生。
“我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担起责任来,这事儿荣安郡主不提,难道你就不能提了,女孩子家的名节何等重要,你若是喜欢她,那便把该有的名分都给定下来,日后天长地久的在一块,你若是不喜欢她,那就趁早分开,别耽误人家的时间,更别败坏人家的名声。”
贾泽以前就担心自家弟弟真成为红楼梦里描述的老纨绔、大渣男,所以从小到大,他都教育自家二弟要勇于承担责任,不能轻易招惹女孩子,更不能败坏人家的名声。
贾赦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解释,在和荣安郡主的事情上,并非是他不想做个男子汉大丈夫,而是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被荣安郡主抢先了,两个人之所以会在一起,还真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是荣安郡主主动提出来的,当然他也没反对,更没拒绝,当时立马就应下来了。
“那我明日就去同她说,要是她愿意的话,我就回来求父亲去大长公主府求亲。”贾赦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向兄长解释这事儿。
男子汉大丈夫,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荣安郡主性子再怎么霸道,也终究是个女孩子,有时候还真得是他这个做男人的主动迈出第一步。
这时候的贾赦还不知道,多年以后,他无比的庆幸自己今天做的这个决定,无比的感谢自家兄长的提点,原因无他,从婚前到婚后,多少年了,他唯一抢先自家媳妇儿一步的便是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