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阿伊紫洛对于陈战南的评语,我顿时想起了那个秃顶老头儿那天在辨别阿厄勒蝗母虫时出现的那一刻犹豫,以及不确定的情绪,整个人顿时就变得犹豫起来。
当下之计,就是得让阿伊紫洛对母虫进行再次确认,这样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不过以她现在的情况,想要外出的话,别说医生不答应,就连我也是不会赞同的,毕竟术后的感染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危及生命,她能够这么快醒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带着她四处乱走呢?至于带过这儿来,也十分麻烦,阿厄勒蝗的母虫被放置在市局的特殊房间里,将其带出来不但要冒巨大的风险,而且还有一整套的复杂手续,得让无数人审批,包括省局的相关领导,等批文弄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阿伊紫洛瞧见我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久久不语,苍白的脸上满是恼怒之色,一字一句地努力说道:“陈组长,如果不确定母蝗的真假,中了敌人的计策,一旦蝗灾爆发起来,必将是滔天大祸,你难道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事儿发生么?”
她这话儿是诛心之言,平心而论,这件事即便是如同阿伊紫洛判断的方向发展,主要的责任都是在那个妄自言语的陈战南身上,我顶多只会负一个领导责任,而且这责任还由市局谢培龙和省局的梁瀚生一同承担,而当今的情形又是法不责众,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管,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然而尽管不会承担任何责任,但是我却晓得,这件事情,我过不了自己的内心。
倘若心有挂碍,只怕我日后的修行就会受损,再也没有攀登更高的险峰。
因为我会内疚,会惭愧,会懊恼,会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而不是如同很多玩忽职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官员一般,心黑脸皮厚,自顾自快活。
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我偏头问了一下小白狐儿:“那个地方,今天是谁在值班看守?”
小白狐儿想了一下,回答我道:“应该是市局的王歆尧吧?”
我点了点头,王歆尧是泰安龙门派的弟子,那一夜曾经与我们并肩战斗过,事后还跟我请教了几次修行上面的问题,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熟人,如果是他,我相信自己应该能够搞定得了。当下我也没有再与阿伊紫洛多言,起身告辞,让她好好休息,并且留下了小白狐儿保护她的周全,而我则回到车里,一边赶往市局,一边跟正准备写报告的努尔和徐淡定通知了现在的最新消息,让他们通知特勤一组,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不要松懈。
完毕之后,我还打电话给了总局的宋副司长,将阿伊紫洛苏醒之后的情况给他做了汇报,并且将我想要做的事情也给他交了底。
宋副司长之前屡次三番警告过我,让我最近行事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人抓住了痛脚,而我此刻不按规定行事,倘若真如阿伊紫洛所说,这事儿也就过去了,但是那母蝗的确是真的,那么我可就有得好果子吃了,所以这事儿我必须找一个人来帮我一起扛,共同背这黑锅。
不过宋副司长倒也是个不错的领导,在得知了所有的情况之后,理论上没有否认我的做法,并且告诉我此事他会尽快通知特别关注此案的许老,也许能够从那儿获得一些支持。
我赶到了市局的秘密储藏室,找到了负责看管的王歆尧,将此事告知了他,并且提出我得将这母蝗带给阿伊紫洛进行确认,他当即表示说要上报给谢局长知晓,他自己可做不了主,我说这事儿可以,不过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刻带着母蝗离开,在经过一番言语博弈之后,他终于同意了我的做法,打开了沉重的铁门,让我提出了那个装着母蝗的袋子。
我匆匆离开,路上的时候就接到了谢局长的电话,要求我立刻将母蝗给送回秘密储藏室,不过我却并不理会,让林豪一路飞奔,赶到了医院来。
再次回到了阿伊紫洛的病房,我的手机依旧响个不停,我将它交给了林豪,让他来帮我应付上面那一帮大爷,接着将这袋子交到了阿伊紫洛的手中,半坐着的她将这袋子托在自己怀中,突然脸色一变,竟然一点儿防范措施都没有,就直接将袋子给解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