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铜镜比划了半晌,姬饶才把发冠给沈云安带好了。
他的手放在沈云安肩膀上,静静看着铜镜的沈云安,他的视线跟听觉都已经有些模糊了,镜子里的人他纵使看不清楚,但也知道必定是个风姿绝代的文雅之人,“其实你原本就是这样的。”
沈云安从镜子里看着姬饶,一语不发。
“好了,我们去下棋吧。”
昨天百里辰来找姬饶,说要多拨点人手在这里保证他的安全,并告诉他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出去,安心等到封后大典的那天。
这就是变相的囚禁了。
把他囚禁在裕华殿,哪儿都不许去。
姬饶每天都是数着秒数度日的。
殿内烧着火炉,暖气十足,近来姬饶畏冷,手炉时刻都不离手。
百里辰知道姬饶怕冷以后,便费重金给姬饶做了狐裘和绒毛毯。
姬饶披着狐裘,一张苍白的小脸在狐毛的掩映之下,显得更加娇小。
他跟沈云安对坐,中间摆了一副璞玉精雕的棋盘,棋子是用罕见尊贵的墨玉。百里辰养着姬饶,当真是跟养着他那只鸟儿似的,给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只是却不是人家想要的。
沈云安是会下棋的,而且下棋技术还很高超。
你以为会有什么宁输一子,不失一先,击左则视右,攻后则瞻前,有先而后,有后而先,两生勿断,两活勿连什么的高级博弈法则吗?
没有。
姬饶不玩这个。
因为他不会。
所以他就拿着黑白子给沈云安示范。
他的身子很弱了,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没什么精神,显得脆弱又缥缈,好像一滴摇摇欲坠的露珠,“你知道五子棋吗?”
沈云安板着脸看他。
姬饶一本正经,一字一喘的跟他解释,“就是五个连成一线,不管这么连还是这么连都能赢,谁先连好五个子谁就赢,懂了吧?”
说完,姬饶狠狠喘了两口气,然后平缓过来,“我先来。”
他拿了个白子放在正中间。
沈云安一动不动。
“该你了。”
沈云安还是不动。
他下棋技术一绝,怎么可能会玩这种一听就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
姬饶把棋子一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说了句“没意思”,就闭上眼了。
他现在基本是白天也睡晚上也睡,除了晚上应付应付百里辰,平时基本都睡了。
只他刚没眯一会儿,就感觉到有人拽了下他的袖子。
姬饶睁开眼,看见沈云安犹豫着在他的白子旁边放了一颗黑子。
姬饶抬眼看着沈云安,他现在越发的像正常人了,姬饶能看清他表达的不太明显的情绪。
比如现在。
像是在哄姬饶一般。
但不得不说,姬饶还是被哄到了。
他直了直身子,落下了一子。
两人完了大半个时辰。
一开始沈云安下子慢,姬饶老催他,他也不会玩,一开始就输了四五把,后来像是知道怎么玩了,然后姬饶就再也没赢过……
最后一次,姬饶又输了。
他手里捏着棋子,往边上一丢,“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