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的姬饶冷笑了一声。
这话就是说给他听了。
只是他姬饶又不是傻子,各种分明看的清楚,只是不愿意说透罢了。
那公公仰起头来,尖声道,“起轿。”
轿子被抬了起来,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刚刚浩浩荡荡的人不一会儿就都走光了,燕均站在院子里,竟觉得燕府有种寂寥之感。
“将军?”
燕均回过神来。
“将军,您买衣裳了?要不要奴才去给您搁下?”
“不用了。”不知道为什么,燕均声音里都透露出一些疲惫之感,“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是。”
燕均一手抱着衣裳,另一手提着桂花糕。
回来的时候心情还算不错,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提着的就像是自己自作多情出来的笑话。
刚刚姬饶穿着的还是他的衣裳,他就那么站在那,然后进了轿子里,从头至尾连个眼神都没给过他。
燕均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他竟然走到了姬饶住的偏房处。
他看了看面前的院子,然后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些乱,褥子被子都在地上杂乱的摊着,屏风也没有撤去,那后面是一桶凉透了的沐浴水。燕均静静的站着,空气里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阳光从门缝里照进来,一束一束的照的分明,看得见的空气里的灰尘静静的漂浮着。
燕均走到桌子前,上面之前放着的蓍草龟壳已经全被拿走了,就剩下一个几乎空了的茶壶和几个倒扣着的茶杯。燕均伸手把东西拨开,然后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他撑着桌子,看着桌上的衣裳和桂花糕,竟觉得有些茫然。
姬饶他杀了沈云安不是吗?
他不应该是恨着姬饶的吗?
为什么现在姬饶走了,他心里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百里辰派来接姬饶的人不少,走的又是过道,平时街道上来往的百姓都能看得见,他们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后纷纷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是国师啊。”
“这是国师。”
“国师千岁,庇佑我齐国。”
姬饶撩起来轿帘往外看了一眼,那些百姓无一例外全都用信奉的眼神看着他这边。
“国师。”
轿子外,百里辰派来的公公看见他露面,嘴角挂着谄媚的笑容看着他道,“咱们就快到皇宫了,回去后为了嘉奖国师操劳国事的辛苦,还特地准备了很多赏赐,国师的宫殿也重新置办了,显得辉煌多了。”
姬饶面具后的脸面无表情,他没有什么回应,沉默着放下了轿帘。
百里辰这些近乎讨好的行为在姬饶心里经不起一丝的波澜。
他对钱没有兴趣。
对任务世界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钱更没兴趣。
他承受过的痛苦是真实承受的。
百里辰跟他非亲非故,不去救他情有可原,他并不怨恨什么。
只是他日后也不会对百里辰再有任何亲切就是了。
他是巫主,只负责保住百里家的江山,保住百里辰的性命,别的一概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