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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震惊朝野内外的“嗜血王爷”一点也不凶神恶煞,反而十分俊秀。
林如海收回心思,敛容,恭敬地上前行礼道:“臣林如海拜见王爷。”
紫竹院,顾名思义,院子里种了了紫竹。微风拂过时,竹叶碧影交相辉映,发的沙沙声犹如有节奏的乐曲回荡在人的耳边,最适合林如海这类的文人骚客修养居住。
无论是阳光灿烂还是微雨霏霏,只往亭中一坐,或喝酒赏景,或挥毫泼墨,或书本相伴,从早到晚,端的是不亦乐乎。
不过最近几日,林如海显然没了怡情雅玩的情操,今日更是从早上开始就等在大厅里,背着手来回的转悠,时不时的看向门外。侍立在旁的林伯被晃的头晕眼花,忙请了去大门外迎接林黛玉的活儿,这才避免了自己成为古往今来第一个晕地的人。
“老爷,姑娘回来了——”别看林伯一大把年纪了,声音仍是中气十足。
林如海闻言也顾不得礼数了,直接冲向门外。
但见林黛玉在紫鹃和雪雁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一看到他,立刻欢喜的跑了过来,唬的两个丫鬟跟在她背后一直叫她小心些。
林如海也怕她摔着,忙快步走过去,伸手抱住扑进他怀里的林黛玉。
“爹爹——”林黛玉到底年纪还小,即使来时已经做好了不想让林如海担心的打算,但一看到林如海,仍是控制不住内心积压已久的思念,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紫鹃看傻了眼。她跟在林黛玉身边一年有余,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林黛玉哭的跟小孩子似的。平时林黛玉都是垂首暗哭,连声音都没半点,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她都忘了林黛玉如今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玉儿……”林如海眼里也满是泪水。林黛玉因为生来体弱,比同龄的孩子要弱小一些。她个头小,身体又单薄,他都不敢用力抱着,生怕稍稍用力就会伤到她。
可是就是这么弱小的孩子,他竟然把她送到了狼虎窝里。
林如海恨自己识人不清的同时更加怜惜林黛玉,哽咽道:“好孩子,回家了好,回家了好。是爹爹的错,以后爹爹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
林黛玉这般一听,哭的更加惨烈起来。
林伯并雪雁紫鹃三人也只顾着为这感人的父女相见掉眼泪,无人上前劝阻。
一时间,父女两人哭作一团。哭声伴着竹林的窸窣声,竟谱出了别样的乐章。
这边林如海林黛玉父女相会感人肺腑,那边贾赦贾琏父子见面却啼笑皆非。
贾琏因觉自己被坑了两次,坐在轿子里也不得安稳,便掀开轿窗的帘子向外看去。
一阵阵花香扑面而来,两旁的紫薇花争相斗艳的盛开,娇艳欲滴。再看错落在花树中精致的泉石亭轩,俗人一个的贾琏没有高声吟诗的雅兴,心里只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是林家太有钱了,竟然把个别院修葺的这般奢华,他都有点不舍得卖了;第二个是林如海太败家了,在个别院上花费这么多银子,那归到荣国府的财物岂不是少了许多。
羡慕中带着可惜,可惜里又伴着心疼,各种滋味涌上心头,等轿子落下,轿帘打开,贾琏才惊觉已经到了地方。
“琏二爷,请。”何贵微微弯腰做了‘请’的姿势。
贾琏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从轿子里走出来,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再给何贵半个眼神。
何贵也不在意,径直直起身,笑的一团和气。
贾琏抬头看了看匾额上写着‘富贵荣华’四个大字的院门,疑惑文人不都是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吗?就跟他家二叔一样。怎么林如海给院子起了这么大俗特俗的名字?
贾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林如海的假清高,又转身向后看去。他是送林黛玉来见林如海的,可不想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也是直到此时,他才发现林黛玉的轿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贾琏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怎么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人怎么又不见了!!!
贾琏狠狠的瞪向兴儿,目光几乎化成利剑将他捅死。
自己坐在轿子里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兴儿是跟在轿子旁边的,后面林黛玉的轿子不见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有注意到,真是白瞎生这么大的眼睛了。回去就把他给换了,换个‘长眼睛’的小厮。
兴儿欲哭不泪。他其实一早就发现林黛玉一行人朝另一个方向走了,刚要提醒贾琏的时候,那叫何贵的目光就扫了过来。他迫于淫威,这才没敢开口。而且他也担心啊,万一贾琏真被谋财害命了,他这个贴身小厮估计也得被喀嚓了。现在表现好点,一会儿说不定能少受点罪。
贾琏深吸一口气,终于看向何贵,后牙槽都要咬碎了却强撑了一张笑脸,问道:“林表妹呢?”
形势比人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脸面虽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贾琏一向是个惜命的人,而且前面还有大把的富贵等着他,他可不想冤死在这里。
“林姑娘去见林老爷了。”何贵微微一笑,“琏二爷……”
这声‘琏二爷’叫的柔声婉转,但贾琏的寒毛又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他惊恐的看向何贵,就怕他下一句说“请上轿吧”,那下一个该消失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