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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九则背过身去,双肩耸动, 显然也在偷笑不已。
贾赦默默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面上没有表情,内心却在崩溃。
水靖也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重新抬眼看向跪在自己跟前的贾赦, 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是……贾赦?”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
将贾赦带回来的两个暗卫懵了,两人疑惑的面面相觑了一眼, 其中一人道:“回主子的话,属下们亲耳听到贾府的奴才们唤他大老爷, 应该不会有错。”
“爷已经不认得我了吗?”贾赦幽幽的说道,“也是, 已经很多年没见了。爷不认得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他哀怨的看了水靖一眼,“我可是一眼就认出爷了呢!”
贾赦觉得自己很委屈, 很委屈。他们主仆二人这么多年没见, 再次相遇难道不应该有个激动人心的场面吗?戏文里面不是都这么演的吗。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喷他一脸茶水了。最可恶的是他心心念念的主子竟然不记得他了。怎么说他们也曾是一起翻墙一起上树掏鸟蛋一起下水捞鱼誓要做京城纨绔的好伙伴啊!
水靖被贾赦那幽怨的眼神瞅的浑身一激灵,没好气道:“你当年是长这个样子吗?爷没认出来有什么稀奇的。”
想当年贾赦可是浓眉大眼高鼻梁, 虽然称不上美男子, 但也当得起英俊二字。但看现在, 原本的大眼在一张发福的圆圆的脸上硬生生被衬托成了鼠眼, 而且眼底发黑面色发黄, 嘴唇青乌没有血色……整个一个猥琐老男人的经典造型。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或是有人故意顶着贾赦的名字败坏他名声呢!
听到熟悉的语气,贾赦忍不住回嘴道:“我现在都是快当祖父的人了,当然不能和年轻的时候比。”
水靖在心里“呵呵”两声,人家都是发生“量”得改变,他倒好,直接是发生“质”一般的飞跃了。
他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转头对重九说道:“赶快给你们赦大老爷拿面镜子来,让他好好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
说完又想不过,指着贾赦的鼻子说道:“你和当年唯一相似的就是脸皮厚这点了,哦,可能比当年还厚。就你现在这猥琐至极的一张脸,当年你要长这模样,爷绝不会让你给当爷伴读。”
贾赦纵使脸皮再厚,但近四十岁的人还被人当着面骂猥琐至极,即便骂他的人是水靖,他也羞的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当然,如果能在晕倒之前吐一口郁闷血就最好了,这样还能博取到一些同情。可他别说吐口血了,酝酿了半天连个血丝都没有——
心理素质太好有时候也是个问题啊……
贾赦莫名的升起一股自豪感,那点子郁闷之情也随之飞到了爪哇岛。不过他还是决定晃晃身体,装出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提醒提醒水靖别埋汰的太过火了。
他身子刚朝后踉跄了一下,一个明明如沐春风在他听起来却万分讨厌的声音突出响了起来,“主子,贾恩侯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有缘由的,您还是别太苛责他了。”
贾赦立刻稳住身子,也不装晕了,愤愤的瞪向说话的人。
文东延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回过头来,冲他点头微微一笑。
贾赦更气了,眼睛瞪的溜圆,胸膛一鼓一鼓的好似要炸裂开来。
文!东!延!
他恶狠狠的在心里念着这三个字。说起他和文东延的恩怨,那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文东延身为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放着好好的大官不做,偏偏要去给水靖当个小小的管事,这不是有病嘛!他说这话绝对没有诋毁水靖的意思,只是表达了当年这件事发生以后许多人的心声罢了。即便水靖的地位很超然,但当个管事总没有做大官来得强。
其实他有没有病不关他的事,但他抢了他瑞亲王面前大红人的位置,大大的损害了他的利益,那就关他的事了。想当年水靖出京四处云游,都没有带他,反而把文东延这才出现没一年的家伙给带走了。
贾赦越想越气,又狠狠地刮了他好几眼。
水靖敲敲桌子,不满意道:“眼睛往哪儿看呢!说说吧,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他皱了下眉头,“该不会整日的强抢民女、混迹青楼、仗势欺人吧?”
贾赦申辩道:“我什么时候强抢民女了?那些姑娘可都是自愿跟着我的。”
水靖仍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就贾赦现在这副长相,他很难相信会有姑娘心甘情愿的伺候他,就算是青楼的姑娘,心里八成都不乐意。除非是年轻时候的贾赦。
不过若是当年的贾赦,也不会对那些个花花草草感兴趣。
他不禁感叹道:“若是显芳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会怎么想?肯定会气的拧我耳朵让我跪搓衣板。不过,她也得先从下面爬上来才行,呵呵……”贾赦笑着说道,眼眶却迅速红了起来,“不过也不一定,她都能这么狠心的把我们爷俩抛弃了,我做什么她估计也懒得理会。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有妻有妾还能不时的逛个青楼,比当初只守着她一个人……要快活多了……”
水靖原本以为贾赦成了浪荡子肯定早就将张显芳给忘在脑后了,没想到他才刚提了个名字,贾赦就哭成了个泪人,他顿时有点懵。
张显芳是贾赦的原配嫡妻。说起来贾赦能娶到她,当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张显芳出自书香世家,家里当官的全是文臣,与他家结亲的也都是书香门第。贾赦虽然有爵位,但却是武将家出身。自古文人瞧不起武将,张显芳的爹娘给她看亲时,贾赦压根就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贾赦也很奇怪,明明看到书就头疼,却对当时是京城第一才女的张显芳一见钟情。贾赦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入不了张显芳他爹的眼,便每天拿着本书找张显芳的爹虚心请教。
但贾赦对于文学就是那种石头脑袋属于无可救药的一类,跟他讲文章无异于对牛弹琴,讲了几次后,张显芳的爹一听到贾赦的名字就头疼,完全造成了反效果。
对此,当时的水靖表示爱莫能助,他身份虽然贵重,但总不能逼着人家把女儿嫁给他吧。仗势欺人,也不是这么个用法。
他凝目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她的面相,“观你眉毛稀疏,应该与家中兄弟姐妹相处的不融洽,眉毛又稍稍上泛,此为家破子散的大凶之相。颧骨低平,夫人应该性情温柔,多与人为善,可惜意志薄弱,遭遇不公平的对待只会将血泪往肚里吞,半点不敢反抗。而鼻之山根少肉,早年应该富贵,中年却破财败家。而你印堂、鼻尖、两颧都泛起了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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