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六大派对抗朝廷,便相当于给明教添加助力。
若灭绝尚在,情何以堪?
灭绝最恨明教,倘让她听从张无忌的号令,拼死拼活却给明教做嫁衣,不如杀了她。
若不同意张无忌的号令,便是朝廷走狗,六大派的叛徒。
不论同意与否,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折辱。
“找到了,找到了。”不远处传来丁敏君似哭似笑的声音,她抱着一团已经不成人形,灰黑焦枯的尸首,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
场面便是一静。
“我们走。”我只瞥了一眼,便抱起贝贝,带着峨眉派离开了万安寺。
走出很远,仍能听到身后充满激情的呼声。
“那就将谢狮王请回来,有屠龙刀在手,张教主即可号令天下。”
然后便是张无忌淡然的声音:“等义父回到中原,再做定夺。”
他等这句话很久了。
诚然我讨厌他的心机深沉和神经病,但看着他将这群人耍得团团转,还是有点钦佩的。
很快,六大派和明教也散了。
我们来到客栈不久,他们也跟来了。
一时间客栈挤得满满腾腾,根本装不下。
最终,明教和武当歇下,其他人另找栖身之处。
“芷若,你来。”我下楼要水的时候,正看到张无忌走进门,向我招手。
我对伙计吩咐了房间号,让他把热水送过去,然后便走向张无忌:“张教主叫我何事?”
他立时明白过来,忙改了口:“是我莽撞,应当称你为周掌门。”
“不碍。”我大方地原谅了他,然后冲他身后的武当五侠点了点头。
我如今是一派掌门,自然不必对其他人太过客气,不然会丢了峨眉派的颜面。
武当五侠倒是对我拱了拱手,客气道:“周掌门。”
“你随我上楼,我有话同你说。”张无忌对我道。
我打量着他胸前,几乎没有一处好地方,全是深色痕迹。
我又看向武当五侠,他们大概都以为那是别人的血。
“好。”我走到他身边,一起上楼。
刚踏上台阶,他整个人便几乎倒在了我身上。
我暗暗托着他,好容易没露馅儿,进了房。
“你怎样?”我拧眉问他,顺手关了门。
他立刻就往下瘫:“不太好。”
他脸上都是灰,遮掩了疲惫的痕迹,所以众人都没有瞧出来。
也怪他演技太好。
“该。”我挖苦他。提着他的一只手臂,拎着他往床边走。
他也只是笑,并不呼痛。
我把他按到床上,就扒他的衣裳。
三两下撕开,就见到了几乎被鲜血染红的胸膛。
我并不心疼他,但我被这样惨烈的景象惊着了,倒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活下来的?
我开始觉得他有主角光环了。
“芷若,我没力气了,你帮我上药。”张无忌半睁着眼,虚弱地对我说。
我不爱听他说话,伸手一指点了他的哑穴。
顿了顿,又把他全身穴道点了,顿觉耳根清净。
我重又下楼,问伙计要水。
“周姑娘,听闻你与无忌十分要好,那无忌便拜托你照顾了。”我才下楼,就见宋远桥走过来,“回武当后,我即刻禀告师父,为你和无忌提亲。”
我拧起眉:“宋大侠说的什么话?六大派与明教互相扶持,我与张教主也只是寻常来往,并无私情。”
宋远桥回头看了杨逍一眼,然后沉吟了下,对我说道:“我听杨左使说,无忌十分心仪你,听闻你做噩梦睡不着觉,便整夜陪着你。”
他说这话时,语气格外委婉。
无非是说,我和张无忌孤男寡女,同屋共寝。
“我想着,最好还是为你们提亲,早日把婚事办了。”最后,他补充一句。
我便看向杨逍。
杨逍便冲我举杯,好似在说:“不用谢。”
周颠也冲我眨眼,满目乐呵,他已经等明教办喜事等很久了。
我微微拧眉,丢下一句:“共处一室之事,乃是另有隐情。稍后再与宋大侠解释。”
说完,端了热水,上楼。
张无忌已经晕过去了。
我为他擦拭伤口时,他都没有醒。
我看着他胸膛上的干涸的紫黑血迹,以及新涌出的艳丽红色,有点眼花。
好容易给他擦干净,上了药。
他心口有两道伤,一道在心脏处,已经愈合,留下一道疤,是我在光明顶上刺的。
另一道还新鲜着,不久前才留下的,与另一道伤口奇异地并列,紧紧挨着。
我在那道心脏上的疤痕上,轻轻触摸。
才摸了一下,他醒了。
睁开眼见是我,眸子动了动,渐渐绽开笑意。
“黑玉断续膏在哪里?”我解了他的穴道,“怎么用?”
他张口便咳了起来:“芷若,我想喝水。”
我挑了挑眉,起身倒了杯水,喂到他嘴边。
“你喂我。”他却摇摇头,不肯喝下去,眉眼间绽开笑意,“像我之前在赵敏面前喂你一样,喂我。”
我冷笑一声,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强行将水灌了进去。
他伤得重,半点力气没有,挣扎不脱。
被迫饮完一杯水,他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抿着唇,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有点委屈。
“黑玉断续膏呢?”我不理他,“告诉我,怎么用?”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