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刘缁衣笑眯眯的板着手指一条一条的算:“人家请我走叫按远近算,一具尸体10到50贯钱不等,我走脚赶尸体每具尸体上用朱砂、符纸、麻绳……总总加起来,连我舟车劳顿连夜赶路,外加路遇风雨入住死尸客栈,加之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路程上吃喝拉撒,总共费神费精力陪损雇主尸体钱,总共给我两百五十二两三钱银子。”
疏楼龙宿瞧着他一本正经的算账,忽然道:“终南山上如何?”
“还好,都被我控制住了,没有我的咒符,一般人等绝对弄不醒。啊……我在要债呢……”刘缁衣说了一半恍然大悟,吊起一张脸摊手道:“还我银子来。”
疏楼龙宿冷哼一声,一锭崭新的金子赫然出现在刘缁衣眼前,拿在手中,笑道:“你可知阿修罗与帝释天?”
“阿修罗,你是说那凶神?”刘缁衣两眼放光的瞧着疏楼龙宿手里的金子,抬手摸了自己嘴角三尺垂涎,正色道:“明面上,阿修罗与帝释天的确是一死对头,总之是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两人相斗万年不休。”
疏楼龙宿“哦”一声,手一抬将那金子丢了出去,刘缁衣猫般凌厉的接了金子,毫无形象了咬了咬,之听耳边一声音问:“明面上?那实际呢?”忽然一个激灵,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闭紧了嘴巴:“没有,就是两人因为女人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争斗。面子里子明面私下都是如此。”
疏楼龙宿不语,头一次用一种审视人的眼光笑颜在这个冒不起眼的赶尸匠身上来来回回扫视了数遍。
刘缁衣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好罢,私底下我们那一族有个不传的说法,据说两人虽然争战数年,但阿修罗王却喜欢上了帝释天,但后来帝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坠入了凡尘,步入了轮回……”说着“咳”了一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人说的。”
疏楼龙宿似笑非笑的瞧着刘缁衣,“恩”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诧异笑了起来:“刘缁衣,你非普通赶尸匠,你是谁?”
“我是好人。”一句话脱口,刘缁衣嘴巴紧闭,气鼓鼓的瞪着疏楼龙宿,倒是真真正正不发一言。
疏楼龙宿也不追问,侧身从站在门口当木桩的人,缓步走到外面亭子里,扇子在桌上一晃,便摆出一张桃木琴来。
梨花纷飞,蹁跹而落。
刘缁衣还没走,他大惊小怪的躺在一棵树枝上听疏楼龙宿弹琴。
疏楼龙宿弹的是黄药师平常所吹的碧海潮生,他平素听黄药师吹了许多次,然而自己弹,倒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弹得行云流水,黄药师吹的凄苦而寂寞,他弹起来却是率性而平静,曲调幽幽转转,一直传了开去。
忽然眼前青衣一晃,白头发的黄药师忽然出现在了他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指尖在琴上勾挑劈划,轻盈舞蹈,眼底却是一片迷茫。
疏楼龙宿静静的凝着黄药师。
黄药师凝着疏楼龙宿的手指。
隔了好一会儿,一曲碧海潮生终了,只见这白发的青衣人还怔然的站在那里,似久久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