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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幼南从黑暗中走出来,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方子若和董馨儿两人的元精已经被妖魅吸走,几乎已经成了废人。如果没有上好的丹药调理,十有八九会虚脱而死。
对于两人,景幼南并没有恶感,但他绝不会去主动相助。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两人不愿意在家族中安安稳稳生活,而选择千里迢迢来寻找宝贝,就应该有死的觉悟。有因必有果,一直如此。
再说了,即使景幼南将两人救活,两人也不见得会感激景幼南,十有八九会想着杀之后快。一来,两人的丑事被景幼南撞见,二来,法华寺的宝贝还在祭台上漂浮,两人怎么会舍得放下?
不识好歹,恩将仇报,两世为人的景幼南实在是见识了太多太多,他实在是不想当那个愚蠢的农夫。
将祭台上的三件宝贝收到长袖中,景幼南略一沉吟,手按宝剑,朝大殿后走去。
法华寺大殿后是一片苍翠,郁郁葱葱,伸出的枝干遮住了天上的银辉,只有地下点点光斑,风吹过,摇曳不止。
“到了此时,还躲躲藏藏,你以为我是死在你手中的那两个家伙?”
景幼南抽出长剑,指着一株晶莹如玉树的古木,冷笑不止。或许旁人会以为刚刚的一击灭杀了妖魅,自己凝聚出元灵性光,双目如电,自是看出妖魅逃出,栖身在这古木中。
或许,此古木就是他的本体。
“死。”
低喝一声,景幼南运足力气,手中长剑直接斩出,快如雷霆。
山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一直宛若死物的玉树枝干猛地上挑,与剑光碰撞,发出金玉之声。
“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
景幼南后退一步,凝视着剑身上点点的鲜血,粒粒饱满,晶莹发光。
“道友,何必苦苦想迫?”
玉树躯干上泛起一层层涟漪,显出杨倩叶的身形。此时,她俏脸雪白,长裙拖地,显得柔柔弱弱,楚楚可怜。
与此同时,一种若有若无的芳香从玉树的枝叶中散发出来,似兰似麝,沁人肺腑。
花香人美,别有风味。
“死到临头,还用媚术欺我,自找苦吃。”
景幼南嘴角露出讥讽之色,识海中的元灵性光光芒大作,灵机上涌到顶面,汩汩有声。三盏金灯缓缓升起,具是璎珞如玉,光芒点缀。
最左面的金盏灯花一挑,飞出点点灯火,玉树发出的情欲****在灯光下灰飞烟灭。
“啊,”
杨倩叶声音凄厉,躯干上的身影也是一阵晃动,摇摇欲坠。
刚刚景幼南趁着击破他的媚术,直接一剑把他最为粗壮的枝干全部斩断,此时的截口处,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这一剑,真真正正伤了他的本体,令他痛不欲生。
“道友,手下留情,我在此地上千年,知道法华寺的藏宝。法华寺的藏宝啊,得到之后,长生久视,万古不坏。”
媚术不成,杨倩叶开始利诱。
仙道之路,离不开财侣法地。其中,财据首位。
在他的描述中,法华寺的宝贝数以千百计,有镇压四方教化众生的七宝明王塔,有令人延寿长命的药师王佛丹,还有震铄古今令人得道的《如来本愿法华经》,种种不可思议的宝贝,仿佛只要招招手,就可以得到。
长生的****,让人难以把持自身。
可是,景幼南只当是清风拂面,手中的长剑,稳稳当当,横劈竖砍。
“小子,别不识好歹,我可是大有来头,杀了我,你会有大麻烦。”
利诱不成,杨倩叶跳脚大骂,尖声恐吓。
他本体颇是不凡,与一株古老的大妖有联系。要不是当年法华寺太过强势,他根本不会被人囚禁。杨倩叶大声叫喊,威胁景幼南,要是他真的身死,他老祖宗肯定会将景幼南抽皮扒筋,灵魂囚禁。
一种种酷刑从杨倩叶口中吐出,活灵活现,详详细细,挖眼,割舌头,摘耳朵,那种折磨人手段,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令人求死不得,堪比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折磨。
景幼南依然充耳不闻,长剑寒光闪闪,一根根树枝被砍下,鲜血淋漓。
“道友,可怜我修道上千年,一身修为来之不易,放我一马吧。”
恐吓不奏效,杨倩叶再变,他化为窈窕女儿身,泪光点点,哭哭啼啼地讲述修道的艰难。
本为异种,却被法华寺高僧看中,栽种在寺院后面。可怜刚刚生出灵智,就被困在囚笼里,不仅没有半点自由,反而时刻担心,怕被法华寺的和尚砍伐,用作炼器材料。
无数日夜,担惊受怕,噩梦连连。
即使后来机缘巧合下得到一本道诀,也得小心翼翼,怕被发现后直接处死。
幸亏法华寺遭受大劫毁灭,才看到一线生机。
可是,在这渺无人烟的深山,灵机缺乏,天材地宝绝迹,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平常人难以想象的血泪,其中的艰辛,苦难,挫折,生死威胁,闻者落泪,见者伤悲。
长生的道路上,没有别人想象的超脱自在,无拘无束,只有日日夜夜地参悟,岁岁年年的寂寞。
景幼南还是心硬似铁,在杨倩叶绝望的尖叫中,斩出最后一剑,玉树轰然倒地。
“道不同,不相为谋,阻我道者,一剑斩之。”
景幼南收起长剑,声音一字一顿,没有半点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