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稍微有些尴尬:“叔叔,醒了啊?”
罗参倒是应对自如,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温柔得体:“我做了早饭,马上就好。”
坐在饭桌上,万俟林木眼睛乱瞟。
两个叔叔今天穿的都是正装,一身西服革履,这很不常见。
叔叔们颜值都很高,但是平时不喜欢穿正装,一直很休闲,如果没有必要的场面,是不会这么穿的。
万俟林木试探的说:“叔叔,要出门么?”
温白羽说:“有个会场要赶,一会儿就走,今天晚上可能很晚回来。”
他说着,看了一眼罗参:“本来还挺担心你怎么吃饭,不过现在有罗先生在,我也不用给你准备了。”
罗参立刻“乖巧”的接话,仿佛自己是个二十四孝姑爷:“叔叔放心,我会给木木做饭的,绝对不会让他挨饿。”
叫叔叔叫的一个磕巴也不打,真的是“入乡随俗”了。
万俟景侯刚要说话,看那脸色,估计是想要呛声,不过话到口边,开没出声,就被温白羽瞥了一眼。
张了一半口,又乖乖的闭上了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老实吃饭。
吃过早午饭,罗参又“乖巧”的把两位叔叔送到大门口:“叔叔慢走。”
说实在的,罗三爷这个年纪,管他们叫叔叔,温白羽其实每次听,压力都挺大的……
咔哒——
大门关闭,两个叔叔离开,万俟林木立刻狠狠松了一口气。
罗参收拾桌上的碗筷,笑着说:“老板也有怕的?我都没有害怕,老板反而挺着急。”
万俟林木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往嘴里塞了一颗樱桃,“呸”吐出核子:“这就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是监急不急皇帝急。”
“太监?”
罗参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解下围裙,轻轻丢在一边。
不知道为什么,万俟林木看他解下围裙的动作,总觉得迷之羞耻,他解下来的可能不是围裙,而是其他什么……
罗参迈开大长腿,好像t台走秀一样,来到万俟林木前面,俯下身来,伸手一撑,压住沙发背,将万俟林木壁咚在沙发里。
沙哑的嗓音轻声说:“老板,说你的男朋友是太监?我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嗯?”
嗯?
最后那一声鼻音,低沉沙哑,万俟林木感觉像是过电,电的他后脖子发麻。
四目相对,罗参浅色的眼眸好像深潭,那温柔深情的眼神,似曾相识,激荡着万俟林木心底深层,那些连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
心尖的土壤,好像在一层一层的剥落,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万俟林木张了张口,只是低低的说了两个字:“上楼。”
“遵命。”罗参微笑。
一把将万俟林木打横抱起来,他臂力惊人,抱着万俟林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快步往楼上走去。
叮咚——叮咚——
叮咚——
门铃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
两个人刚上了二楼,万俟林木说:“不会是我叔叔回来了吧?”
罗参赶紧把万俟林木放下来,两个人又快速下楼,整理一番。
咔嚓——
这才打开房门。
罗参站在门口,完全不像是做客的客人,更像是这个房间的执事管家,把门恭恭敬敬的打开。
“您好,xx快递!”
万俟林木:“……”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叔叔,而是快递。
快递小哥拿出一个公文袋:“快递,罗……参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罗参?”万俟林木奇怪:“你的快递怎么寄到我家来了?”
罗参昨天才刚到万俟林木家里,就算有人给他寄快递,也不应该寄到这里。
快递小哥说:“的确是罗参的快递。”
罗参微微蹙眉,签了字,把快递接下来。
嘶啦——
将公文袋撕开,里面只有一张卡纸。
棕红色的,烫着金边的卡纸。
纸张上还散发着幽幽的檀香味儿,显然十分考究。
——一张请柬。
罗参把请柬打开。
罗参先生:
兹定于x月xx日晚7:00在江渚拍卖行举行珍品拍卖会,届时敬请光临。
万俟林木说:“拍卖会?”
请柬非常简单,而且也没有落款,请柬的背面,贴着一张照片。
“镜子……”万俟林木说:“这个花纹……镜棺碎片。”
请柬背后的照片,是一个不规则形的镜子,虽然和万俟林木手上的镜子不一样,但是花纹一致,应该也是镜棺碎片。
有人给罗参寄来了请柬,和另外一块镜棺碎片的照片。
罗参轻笑一声:“看来,镜棺的事情的确已经传开了。”
这还要“感谢”那些土夫子,已经把罗参得到镜棺碎片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所以才有人处心积虑的寄了快递给罗参。
这张照片,无异于就是一个鱼饵,想要引罗参上钩。
万俟林木说:“现在怎么办?”
罗参眯了眯眼睛:“老板是不是想知道镜棺碎片里的影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俟林木点点头。
他从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还看到了池长勋。
他们果然很早以前就认识。
但是万俟林木一点儿记忆也没有。
万俟林木想知道,池长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说自己是怪物。
而自己……
又是什么人。
他昨天问了小叔叔,小叔叔当时愣了一下,显然认识池长勋,但是不愿意多说,避开了这个问题。
万俟林木这个人,虽然不愿意多管闲事儿,但是他又是个偏执的人,如果有想知道的问题,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罗参说:“那就去看看。”
万俟林木看了一眼请柬的地址:“正好,时间是今天晚上,叔叔们正好都不在。”
罗参来的路上,给万俟林木买了很多衣服,现在就是用武之地了。
这种拍卖行,穿着休闲装是进不去的,很容易被拦在外面,而且万俟林木没有请柬,是作为携伴进入,更需要正装。
晚上六点多,万俟林木开着骚包的兰博基尼,载着罗参,往江渚拍卖行而去。
江渚的意思是江中小洲。
这家拍卖行就设计成江渚的外形,四面环水,说起来,其实更像是一个船坊。
一看格调就不低,烧钱专用,万俟林木平日里是绝对不会来这里的。
夜色降临。
灯火初上。
拍卖行的大牌楼,兀立在水边。
不同于徽式苏式的精雅别致,典型的北派牌楼设计,檐角粗犷,大气凝重。
包浆红木牌匾,上书洒金大字。
——江渚拍卖行
拍卖行门前人山人海,都是穿着奢华的名流贵族进进出出,看起来今天的拍卖会排场不小。
万俟林木和罗参下了车,递了请柬,往里走去。
“林木哥?!”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背传来。
而且还非常耳熟。
罗参登时有些头疼,这不是自己的新晋情敌么?
那个二十出头,年纪比万俟林木还小一点,活泼可爱,对万俟林木说话的时候还会羞涩脸红,仿佛从少女漫画中走出来的女孩。
江月玲。
江月玲今天穿了一身红色的旗袍,肩上披着白色的绒毛披肩。
与那日在商场的可爱清纯不同,今日更显高贵典雅,透露着一股轻熟的风格,仿佛是一颗酸梅,虽显青涩,但令人望而生津。
江月玲很惊喜,跑过来:“林木哥,你也来了呀!”
罗参看到情敌,立刻站出来,拦在万俟林木面前,主动又温和的与江月玲打招呼,伸出手去:“江小姐,真是太巧了,又见面了。”
江月玲看到罗参,面容有些尴尬。
这是她喜欢的林木哥的……男朋友。
尴尬的和罗参握了握手:“罗……罗先生,你好。”
江月玲虽然知道万俟林木已经有交往对象,但还是止不住想和万俟林木说话:“林木哥,你们也来拍卖行?一会儿我在三楼的雅座,你们呢?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罗参已经拉着万俟林木:“不好意思江小姐,我们去一趟洗手间。”
说着,急匆匆离开,往洗手间而去。
咚!
进了洗手间,罗参将人直接壁咚起来,沙哑着声音说:“老板真是到处沾花惹草。”
万俟林木故意嗅了嗅鼻子,明知故问:“怎么一股酸味,太酸了。”
“酸?”
罗参轻笑一声:“老板,那还有甜的,要不要试试?”
万俟林木十分配合,拉住罗参的领带,轻轻一勾,将他的领带从西装外套里勾出来:“那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很甜……”
叩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敲门声?
万俟林木看向洗手间大门,大门也没锁,谁会敲门?
仔细一听,这敲门声好像不是从洗手间大门传来的,而是……
而是从后背传来的。
刚才万俟林木没有主意,罗参也因为吃醋没注意。
罗参竟然将万俟林木壁咚在了隔间的门板上,正好靠着一个闭合的隔间门。
拍卖行是高端奢侈的地方,洗手间里的隔间很私密,每个隔间都像是一个小洗手间。
万俟林木靠着隔间门,里面有人,想要出来,这下子就尴尬了,里面的人出不来,自然要敲门。
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嫌弃的看了一眼罗参,赶紧把人推开,自己离开隔间门。
吱呀——
隔间门打开。
“叔叔?!”万俟林木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是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
两人偷偷跑来拍卖行,哪知道正巧遇到了叔叔。
而且还是好死不死,躲在洗手间里“调情”的时候……
万俟景侯从隔间门里走出来,然后……
然后后面竟然还有人,温白羽也从隔间门里走出来。
万俟林木奇怪的看一眼大叔叔,又看一眼小叔叔,迟疑的说:“叔叔你们……怎么在一个隔间里。”
温白羽脸上有些不自然,咳嗽了好几声。
万俟景侯则是一本正经的说:“你小叔叔衣服脏了,我帮他擦擦。”
万俟林木:“……哦。”
万俟景侯打量着两个人说:“你们怎么在这里?”
万俟林木眼眸微微打转:“那个……罗参他接到了请柬,我来跟着见见世面。”
“你不是平时最不喜欢这种地方?”万俟景侯打量他。
万俟林木稍微打了个磕巴:“因为没什么事儿……稍微,稍微来看看。”
哪知道这么巧,走到哪里都能撞见两个叔叔。
其实今天两个叔叔不在家,就是因为接到了江渚拍卖行的请柬,所以过来参加拍卖。
万俟林木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也好,那就一起吧。”
万俟林木有些犹豫,叔叔肯定不知道他们是冲着镜棺来的,刚才又只是说见见世面,一会儿要是穿帮了,那可就……
罗参满脸微笑,继续扮演好姑爷:“叔叔,请吧。”
万俟景侯和罗参的请柬,都是三楼雅座。
因为要一起看拍卖,所以大家全都进了一个雅座包间。
万俟林木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些好奇。
三楼的雅座,全都是包间,围着天井,可以直接从楼上看到一层。
拍卖行的一层是大厅,全都是散座,在座的都是一般客人。
二层的座位稍微高档一些,有屏风隔开。
而三层则是给vvip贵客提供的包间。
每个雅座包间全都设有大屏幕,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层拍卖的展品。
雅座非常大,茶桌、沙发一应俱全。
桌上还放着电子菜单,和一个古朴的手书折页菜单。
上面的书法都是出自名家手笔,这份菜单拿出去,随随便便都能拍出好价钱。
万俟林木不懂书法,打开菜单随便溜了一眼价格,差点咬到舌头。
一壶茶这么贵,又不是吃茶壶。
罗参将电子菜单恭恭敬敬的递给两个叔叔,满面得体的微笑:“叔叔,看看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罗参果然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昨天多谢两位叔叔的款待,还让我借宿在家里,就当是我答谢二位。”
拍卖很快开始,起拍价格都不低。
万俟林木就是来看看热闹,等着镜棺碎片出现。
罗参可不是来看热闹的。
之前万俟林木经常提起,他叔叔喜欢收藏古董,不过都是a货。
但是景爷这身份,恐怕收藏的绝对不会是a货,眼界必然也高得很,只有万俟林木这个大侄子,才会以为道上赫赫有名的景爷,喜欢收藏假货。
鉴于罗参给叔叔的第一个印象不太好,所以罗参打算弥补一下,把今天拍卖的珍品买下来,送给万俟景侯。
罗参一口气拍下三件珍品,看的万俟林木眼皮直跳。
第四件拍品,是一块古董手表。
据说出自了不起的大师之手,一介绍完毕,就连一楼的客人也沸腾了起来,这块表的成交价格价格一定不低。
万俟林木还以为罗参会继续打鸡血,把这块表也拍下来,但是罗参却没什么反应。
万俟林木低声和他咬耳朵:“钱用光了?怎么不拍了?”
罗参笑笑,没有说话。
叩叩!
这时候包间的门被敲响,有人推开门,笑着说:“打扰了。”
这人看着有些面善,是在商场见过一面的江月白。
江家当家人,微博上热搜的常客,江月玲的哥哥。
之前和人在洗手间打架的那个,就是他,怪不得万俟林木有些眼熟。
江月白身边还跟着江月玲,两个人从外面进来。
“林木哥!”江月玲热情的打招呼。
江月白笑着说:“万俟先生、温先生、罗先生。”
“没想到几位也认识,”江月白彬彬有礼,看起来温和又精明,透露着一股商人的气息:“本来还想挨个去打招呼,没想到这倒是省事儿了。”
原来江月玲之前说,她要参加哥哥的拍卖会,就是江渚拍卖行的拍卖会。
江渚拍卖行是江月白旗下最大的拍卖行。
江月白来和贵客打招呼:“今天难得几位贵客齐聚在这里,请随便用些酒水,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江月白寒暄着,江月玲就对万俟林木说:“林木哥,你快看,现在拍的珍品,是一个已故顶级大师的得意之作!难得一见的珍品,这块手表已经不能用价值来衡量了!”
罗参坐在一边,笑了笑,口气有些微妙:“或许大师自己,并不觉得怎么得意。”
江月玲:“……”
场面瞬间有些尴尬,江月白打圆场:“罗先生真是幽默。”
江月玲对万俟林木说:“林木哥,你不是一向很喜欢手表么,我拍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万俟林木对手表没什么研究,对古董表也没什么研究,他不是针对手表,只要是值钱的东西,他其实都喜欢,来者不拒。
不过万俟林木也不傻,甚至很精明。
江月玲明显喜欢自己,如果收了这块手表,指不定要还更多的人情,得不偿失。
万俟林木就说:“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手表。”
“林木哥你有所不知,这块手表可是难得一见的古董,而且是出自大师手笔,可以说是已故大师第二块最出名的作品,除了另外一件珍品,其他都无法比拟,而且那另外一件珍品,已经流失了,很可能已经损毁。”
江月玲最后还是抬价拍下了手表。
服务员将手表送到三楼雅座,江月玲接过手表,还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罗参突然站了起来,伸出手来,推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扣。
手上的腕表露了出来。
“嗬——”
江月玲的腕表还没有送出手,突然曹倒抽了一口冷气,好像见鬼了一样,不知道看见了什么。
万俟林木顺着江月玲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江月玲在看罗参。
具体一点,其实是在看罗参腕间的手表。
罗参慢条斯理的把腕表摘下来,递给万俟林木,绅士有礼的微笑:“老板原来喜欢腕表?那真是太巧了,这块腕表,也是某位已故大师的得意之作。”
刚才江月玲说,拍品表算是第二,而第一已经遗失。
但罗参从腕间摘下来的手表,赫然就是她口中的那块第一。
任是谁拍下了这样的古董珍品,都不会这样随随便便的佩戴在腕间,实在太奢侈了。
罗参把手表放在万俟林木手中:“老板,送给你。”
江月玲一看,登时感觉手中这块高价拍得的腕表,也送不出去了。
万俟林木接着腕表,仔细看了看,不是罗参钟爱的百达翡丽,看起来的确像是个古董……
某位已故大师……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低声对罗参说:“那个某位已故大事,不会就是你吧?”
罗参微微一笑:“老板,真聪明。”
万俟林木:“……”真的是罗参这个老不死的……
怪不得罗参刚才说,大师自己或许不觉得得意。
江月玲可能觉得这是罗参的挑衅,但是罗参可以对天发誓,他只是觉得那块腕表并不出色罢了。
江月玲铩羽而归,很快就走了。
江月白是来打招呼的,也随着妹妹离开了雅座。
今夜的拍卖会,一共十二件拍品。
从头到尾,却只出现了十一件。
主持人用甜美的声音微笑说:“今天的拍卖会就圆满结束了,多谢各位贵客的光临……”
万俟林木一愣,顺口说:“镜棺碎片怎么没有?”
他一说完,唰——
就感觉两个叔叔的目光突然盯在自己身上。
万俟景侯打量着他:“什么镜棺?”
万俟林木一僵:“那个……”
他刚才说只是来长长见识,并没有和盘托出,如今却说漏了嘴。
万俟景侯五十年前也是道上的人,和罗参齐名,纵使现在已经退隐,但是道上的消息还是灵通的。
罗三爷偶得珍宝,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正是镜棺一角。
万俟林木突然说起,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手指哒哒哒的敲了敲桌面:“林木。”
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下意识咬了咬指甲:“其实……”
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土夫子,还有镜棺碎片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万俟林木说:“我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躺在棺材里,所以我才想找到镜棺,不知道能不能拼凑出完整的画面。”
万俟景侯的脸色很难看,沉着脸,冷冰冰的,非常不近人情。
就连一向温和的温白羽,脸色也有些发沉。
叩叩!
雅座的门被敲响了,一个服务员站在外面,甜美的微笑着:“万俟先生、温先生、罗先生。”
服务员说:“江总想请几位先生楼上喝茶,说还有第十二件拍品,请贵客鉴赏。”
第十二号拍品。
肯定就是镜棺碎片。
罗参收到请柬的时候,背面分明是镜棺碎片的照片。
第十二号拍品,还在江月白的手上。
万俟林木立刻站起来,万俟景侯却拦住他:“拍卖会结束了,回家去吧。”
“可是……”
万俟林木的话还没有说完,万俟景侯已经冷声说:“不管是什么镜子,都不要去碰。”
万俟林木又咬了咬指甲,难得露出一些不情愿的表情,但是也不好顶撞大叔叔。
罗参突然站出来:“景爷,我很清楚你心疼侄子,但是一味的逃避根本不是办法。”
万俟林木诧异的瞥向罗参。
罗参和万俟景侯本来就有过节,看起来关系并不是很好,如今罗参站出来公然顶撞大叔叔,怕是要闹僵。
万俟林木轻轻拽了拽罗参的袖口。
罗参却顺势握住了万俟林木的手掌,声音还是很温柔,却透露着一股强硬:“不管以后要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和万俟林木一起去面对,陪他去寻找。”
时间仿佛凝固了。
连钟表的滴答声都不复存在。
雅座里轻悄悄的,四个人对峙站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说实在的,万俟林木心里头一次有点紧张。
过了良久,万俟景侯才淡淡的说:“罗三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罗参轻笑一声:“当然。”
他说着,握着万俟林木的手:“走吧。”
四个人出了三楼雅座,继续上楼。
江月白已经在等了,门外站着很多保镖,打开门之后,却只有他一个人。
江月白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房间里,正笑眯眯的,挂着商人的职业微笑,等候着他们。
“各位贵客,请坐吧。”
万俟林木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第十二号拍品。
江月白请各位坐下来,开门见山:“各位,我也不敢隐瞒什么,我手上的确有镜棺碎片。”
他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罗参淡淡的说:“所以呢,江先生想怎么开价?直说吧。”
江月白笑笑,像一只狐狸一样精明:“大家都是生意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这枚镜棺碎片,不需要钱,可以免费送给各位。”
罗参又笑一声,似乎被江月白给逗笑了:“免费?江先生,你已经说过了,大家都是生意人,有条件的话,还是自己开价吧。”
“罗三爷是个爽快人。”江月白点头。
罗参是个钟表制作大师,在万俟林木去鹊桥镇之前,从没听别人称呼他“罗三爷”。
罗三爷这个称谓,好像就是一个信号。
昭示着,江月白也知道罗参的过去。
江月白说:“说实在的,家父还在世的时候,经常提起罗三爷和景爷,谁不知道二位的大名?如今有幸请到两位,晚辈是想厚着脸皮,请两位帮我一个忙。”
江月白终于开价了,果然是一只狐狸。
这天下哪里有白来的午餐?更别说从狐狸嘴里,抢一块鸡肉了。
“大家可能都听说了,这些天,我江家闹得沸沸扬扬,晚辈婚礼取消的事情。”
江月白突然提起了前未婚妻的事情。
江月白的未婚妻叫做周萱,和在八卦上新闻上了解的差不多,江月白和周萱已经订婚,结婚请柬都做好了,就差最后的登记领证。
但是周萱却突然反悔,改投入了江家死对头,秦先生的怀抱。
说起这个秦家,秦家做的是酒水生意,家中有自己的酿酒厂,和江家这个搞拍卖行典当行的,根本八字占不到一边。
但是两家却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这还要从祖辈说起。
其实江家和秦家,祖辈都是土夫子,梁子就是早年结下来的,上面有祖训,不许两家来往,因此江月白才和秦先生如此不对盘。
江月白说:“我和小萱的感情一向很好,非常稳定,小萱和我分手非常突然。”
万俟林木眼皮一跳,感情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找私家侦探去跟拍什么的吗?
江月白终于说到了重点:“秦葬这个人狡猾的很,他知道我和小萱敢情好,的确主动找过小萱好几次,但是小萱绝不是见异思迁的人,拒绝过秦葬很多次,但是后来……”
突然有一天,周萱就和秦先生在一起了,毫无征兆,非常突然。
周萱果断和江月白分手,理由十分简单,对江月白已经没有了感觉,喜欢上了秦先生,而且没有多长时间,两个人交往还没多久,就宣布要订婚。
江月白说:“我找人打听过了,秦葬他去月老庙求过一根红线。”
“红线?”万俟林木突然出声。
众人都狐疑的看向他,温白羽说:“林木,怎么了?”
红线……
因为万俟林木也求过!
当时“一时糊涂”,求了红线,没打算用,但是红线黏在了罗参的袖口上,后来罗参突然表白,他们就确定了关系。
万俟林木发现红线之后,把红线顺手摘下来,扔进了商场的垃圾桶里,并没有在意什么。
现在听起来……
江月白笑了笑,有些苦笑:“各位听起来,可能觉得是无稽之谈,起初我也不相信,小萱想要嫁给谁,怎么可能是一根红线就能决定的事情?”
江月白多方打听,秦葬去过月老庙,求了一根红线,绑在了周旋的手上。
从那天开始,周萱中邪一般爱上了秦葬。
江月白说:“这件事情非常蹊跷,我想请各位帮忙,如果能帮我查清楚,我可以将手中的镜棺碎片,交给各位。”
听起来其实并不难,之前在开心墓场,万俟林木就帮助特殊住户,然后收取一点点好处,这回轮到帮助江先生,虽然江先生不是特殊住户,但也是一样。
万俟林木说:“一言为定,成交。”
江月白笑着说:“万俟先生是个爽快人,那就拜托万俟先生了。”
想要查清楚周萱到底是不是中邪,起码他们要见到周萱才行。
正巧了,万俟林木就想到了那天在商场看到的事情。
“江先生,秦先生是不是给你送了订婚宴的请帖?”
江月白僵了一下,点头说:“是。”
万俟林木笑笑:“那正好,我们可以去订婚宴走一走,近距离观察一下秦先生,和你的前未婚妻……”
秦先生和周萱的订婚宴,就在这几天。
江月白本不打算出席的。
秦先生亲自送来了请帖,但多半是挑衅,江月白如果出席,肯定有很多人等着看热闹。
可是现在,江月白又不得不出席。
订婚宴当天,江月白带着万俟林木和罗参,进入了秦家别墅。
刚一进宴会厅,“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犹如海啸。
这可是大新闻,新欢订婚,旧爱黯然参加。
尤其江月白和秦葬还是死对头宿敌关系,无论是八卦杂志,还是正规媒体,都十分乐意报道。
万俟林木一进宴会厅,眼睛登时就亮起来。
旁边的桌上摆着精美的自助餐,名流名媛们象征性的端着高脚杯,并没有人去吃盘子里的东西。
万俟林木却没什么“象征性”,毕竟不吃白不吃,便宜不占白不占。
万俟林木端了好几块蛋糕,又专门去夹最贵的生鱼片,夹了满满一大盘子。
旁边好几个名媛侧目看向他,偷偷掩嘴,似乎在嘲笑万俟林木。
万俟林木却不在意,自顾自吃起来。
罗参走过来,站在他旁边,拿了一张餐巾纸,将他唇边的酱汁擦下去。
伏在万俟林木耳边说悄悄话:“老板,那边的鱼子酱才是最贵的。”
万俟林木嫌弃的看了一眼鱼子,生鱼片他还能吃点,鱼子看着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
万俟林木无所谓的说:“那能有多贵?”
罗参微笑:“秦家准备的,应该不是最高档的鱼子酱,不过也差强人意,这一茶匙,应该也有1万多。”
“一万?”万俟林木立马放下生鱼片:“人民币么?不是冥币?”
罗参仍旧微笑,摇摇头:“美金。”
万俟林木:“……”
一万多,还是美金!
就这么小小的一茶匙。
一口下去就是七万块钱!
万俟林木打算试试吃钱的鱼子酱,江月白走了过来,低声说:“秦葬来了。”
果然,秦先生走了过来,还专门让周萱挽着自己的手臂,显然是来挑衅的。
万俟林木有些好奇,能让江月白和秦葬抢夺的女孩,到底是何方神圣?
总要比江月玲还可要可爱清纯,比美女委托人还要性感火辣,比一茶匙的鱼子酱还要高贵典雅才行。
然而挽着秦葬手臂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十分寡淡,花了淡妆,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类别。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清雅型。
秦先生走过来,狭长的眉眼,高挺的鹰钩鼻,显得有些“凶狠”,唇角带着得意的笑容看向江月白:“江先生来了,也不枉费我亲自去送请柬,果然给足了我面子。”
江月白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尤其是看到秦葬那张得意的脸。
万俟林木稍微打量了两眼周萱,侧头低声对江月白说:“江先生,帮忙支开秦先生,我们才好检查周小姐。”
按照江月白的话,周萱很可能中邪了,但就这样看的话,万俟林木实在看不出来,也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江月白不太乐意,但是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说:“秦葬,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周萱一听,紧紧挽住秦葬手臂,似乎觉得江月白会对她的未婚夫不利,非常担心。
江月白看着周萱戒备自己,担心秦葬的目光,心中不由一紧,随即苦笑一声。
秦先生则是拍了拍未婚妻的手,用宠溺的口气说:“没关系的,我和江先生是好友,单独说两句话也是应该的,或许……江先生是有什么话要嘱咐。”
说着,还轻轻的用手指勾了一下周萱的鼻梁:“乖,我去去就回。”
周萱勉强点点头,果然和秦先生如胶似漆,一刻也不想分离的模样。
秦先生对江月白说:“走吧,去楼上的休息间。”
二楼有休息间和化妆师。
秦先生和江月白上了二楼,进门。
嘭!
关上房门。
秦先生走进去,靠坐在茶桌上:“说吧,有什么话?”
江月白其实没话和他说,但是秦先生一直和周萱在一起,万俟林木和罗参不好动手排查。
江月白冷着脸不说话,在这件事情面前,他完全没有办法像一只精明的狐狸一样游刃有余。
秦先生“呵——”的冷笑一声:“江月白,你或许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站起来,慢慢走向江月白:“周萱,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过……”秦先生又笑了一声,改口:“说实在话,周萱寡寡淡淡的,你长得可比周萱勾人多了。”
秦先生刚刚在人前,还一副宠溺温柔的好男人模样,一转身,却十足是个渣男。
嘭——
秦先生抬起手来,将江月白一把推在门上,死死握着他的手臂,用沙哑的声音耳语:“如果你能陪我一晚上,说不定我一高兴,就不要周萱了,你觉得怎么样?”
江月白和秦先生上楼单谈,万俟林木上下打量着周萱。
低声对罗参说:“手上没有什么红绳。”
罗参说:“也没有中邪的征兆。”
万俟林木又说:“红绳会不会绑在其他地方?比如脚腕上?”
周萱穿着长长的拖地长裙,连鞋子都露不出来,更别说什么脚腕了。
想要看她的脚腕,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万俟林木挑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坏笑:“不如我们把水泼在她的礼裙上,周萱上楼换衣服,不就能知道到底有没有红绳了么?”
罗参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低声说:“老板,你这辈子只能偷看我一个人换衣服,其他的绝不可以。”
万俟林木:“……”
话说的也是,他们都是男人,偷看一个女人换衣服,这像话么?
听起来简直就是流氓。
啪!
万俟林木弹了一个响指:“我知道了,让你儿子去,反正你儿子不是男人。”
罗参:“……”这话听起来怪怪的。
咔嚓咔嚓!
小娃娃似乎听到了万俟林木背地里说自己,从罗参的口袋里爬出来,两只小白手捂着自己眼睛,使劲摇头。
咔嚓咔嚓……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请问罗先生,第一次见家长,你能形容一下当时的心情么?
罗小三:惊心动魄。
万俟林木:……
请问景爷,第一次见侄子的恋人,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万俟景侯: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大年纪的。
万俟林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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