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雄宝殿之前,灯烛通明,不过各坛的法师已经撤去,信徒也有大半都离开,这个天气可正是高温之际,一天坐在露天之下,也都有些疲倦了,水陆法会要举办七天,累坏身体反而不好。
而且不少僧人也劝说信徒们离开,只有三三两两的狂热信徒还是不愿离去,就着几个蒲团直接躺在上面休憩。
微风清徐,说来也奇怪,这夏夜夜晚,本该是虫子飞鸣的,但是在大雄宝殿的广场上,却是不见一只飞虫,唯有不少飞蛾,也没有扑向四处的蜡烛,反而是绕着那高悬在刹上的九莲灯。
功德幡在入夜之时便换成了九莲灯,毕竟,这水陆法会普济的是众生,这众生包括了阳人,也包括了阴魂。
法坛之上,六祖已经静坐一天,那些离开的信徒,在离开前都朝着六祖行了佛礼,六祖也是坦然受之。
秦宇看着趴在蒲团上的小九,六祖静坐了一天,小九却是睡了一天,而且还打着鼾声,秦宇都不知道小九是不是故意的,这鼾声极其有规律,又刚好只有六祖和他能听见。
秦宇甚至猜想,小九是不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小小的报复一下六祖,以小九的性格,这种事情还真是有可能。
临近午夜之际,正当秦宇也有些摇摇欲睡之时,蓦然,一阵阴风徐来,一下子让秦宇打了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眼睛闭了近一天的六祖在此刻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和秦宇一起,目光看向了前方。
在秦宇和六祖两人眼中,正前方,一盏红色的灯笼缓缓的朝向他们飘来,当灯笼到法坛下方不足三丈位置处,秦宇才看清,原来这灯笼并不是飘着的,而是由一位穿着黑袍的人提着,只是这人全身都在黑袍之内,和夜色融合在一起,秦宇一时才会没能看清。
“闻此地举办水陆法会,特意前来听师傅讲授佛法。”
黑袍男子将手上的灯笼一抛,灯笼直接飘向了那九莲灯上,竟是挂在了九莲灯下方。
“坐!”六祖开了一口,黑袍男子这才就在地上找了一个蒲团坐下,而偏偏在黑袍男子边上,就有几位信徒在休憩,但是这几位信徒好像没有察觉到黑袍男子的出现,没有一个人睁开眼睛看一眼。
黑袍男子坐下没多久,又有一盏红灯笼飘来,这一次来的人不少,秦宇还听到了几声小孩的玩闹笑声,还有大人的责骂声,待灯笼走进,秦宇才看清,这应该是一家几口人,这一家人也是朝着高台上的六祖拜了一拜,然后将红灯笼抛向九莲灯上,找了几个蒲团坐下。
直到午夜,越来越多的红灯笼挂在了九莲灯下方,而下方的蒲团空位也差不多坐满了夜晚来的人。
“如是我闻……”
六祖再次开口宣扬佛法,讲经诵道,如同白昼一般,只是,这一次,六祖讲的却是地藏菩萨经,秦宇望着台下,台下的人迥然出现两种状态。
那些休憩的人仍然在休憩,丝毫不受六祖的经文影响,而那些夜晚到来的人则是听得如痴如醉,一个个如闻仙音,神情虔诚。
“这才是水陆法会,白天普济世人,入夜则超度亡魂。”
秦宇心里感叹,这些夜晚出现的人全部都是阴魂,因为某些原因未能去地府投胎。
这些阴魂都是受九莲灯吸引而来,九莲灯又叫聚阴灯,所有阴魂看到九莲灯,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一盏明灯,都会朝着九莲灯所在的方向而去,所以,很多僧人或者道士如果是给某家人的祖先或者其他亡灵做法事的时候,一般不会挂九莲灯在高空,而是挂一件亡者身前的旧衣,原因就是因为九莲灯会招引来附近所有的阴魂,九莲灯只有在大型的超度法会上才会出现。
六祖这一次讲经,一直到寺内第一道钟声响起,才戛然而止。此时,正是丑时刚尽,寅时刚至,天际开始缓慢的由黑夜向白昼转化。
六祖诵经声停止,众多阴魂才恢复清醒,全部起身朝着六祖深深鞠了一躬,道:“感谢法师超度之恩,吾等这就前往地府投胎。”这些阴魂说完,又召回九莲灯上的红灯笼,准备离去。
“去地府何须如此麻烦。”六祖缓缓开口喊住了众阴魂,众阴魂不解,将目光看向六祖,而六祖却是将目光看向秦宇,笑道:“小友身为阴间监察使,自有沟通阴阳两界的方法,何不送诸位阴君一程。”
六祖的话让秦宇愣住了,而随即就是一阵狂喜,秦宇终于明白六祖到底是想要给他什么机缘了,原来是在这里。
阴间监察使的职责就是将逗留在阳间的阴魂送回阴间,可秦宇自从成为阴间监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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