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那天,袁州迎来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这场雪下了足足两天三夜,到第三天早上的时候,天气才终于放晴。
推门望去,府衙早已经是银装素裹,今早初融的雪水顺着屋檐滴下,在那挂起了一串一串的冰棱。几个衙役把水火棍抱在怀里,插着手在院子里跺着脚。
南荒之地不比中原,潮湿的寒流让雪后的空气更加阴冷。杨庸坐在升起了炭火的暖炉前,呵着双手,半晌才暖了过来。
“公子,暖暖身子吧!”
茜儿递来一杯热茶,杨庸接过道了声谢。萧慕容坐在对面,笑吟吟地说道:“杨郎这几个月身子骨倒是好了许多,如今不仅能跋山涉水,还能爬冰卧雪了!赶明儿杨郎不如去一趟岭南,摘一篮荔枝鲜果给众位妹妹尝尝呢!”
杨庸知道萧慕容是在嗔怪他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嘴角一笑,没有接茬......
今日是袁州军大校的日子,寅时过半卯时未到的时候,杨庸就被岳飞拉起了床。两人披星戴月赶到新军营寨,五个都头早已经戎装着身,等候升帐。
中军大帐里灯火通明,参赞、郎中分立两旁,见着岳飞和杨庸便齐齐拜下。
“恭候都监大人!”
“恭迎通判大人!”
杨庸侧开身,让过一条路。岳飞顶盔掼甲,丝毫没有含糊。他躬了躬身,昂首走在了杨庸的前面。作为一州兵马总督,他应该有他该有的威仪。
“通判大人!”岳飞绕过军案,朝杨庸拱手作揖,“袁州新军点卯,请通判大人训示!”
“岳都监!今日新军大校,请岳都监放手施为,不必事事请训!”
杨庸也宣了个虚号,给足了岳飞的面子。
岳飞深深一拜:“恭敬不如从命!”
袁州新军五都人马,分步军三都,弓兵一都,马军一都。五都人马全员作战,不司后勤。新军设中军大帐,中军又有参赞、郎中、内勤、斥候、传令、伙夫、马夫等等,不一而足。
五百军兵各司其职,军阵严谨。
杨庸找到一个角落,独自坐下。张顺立在他的身后,从郎中手中接过茶碗递了上去。杨庸点点头,倚在座椅上,一人幽幽地饮着茶水,也不去管岳飞点卯的事体。今天他一改往日着官服的习惯,穿了一身的黑衣黑甲黑披风,加之不苟言笑,连亲和的形象也大变了,整个人都显得异常地诡秘,甚至有些阴鸷。他今天的出乎寻常,众人除了岳飞之外,起初也是有些不太习惯,但回头一想,军中大校的日子,通判大人穿上铠甲,也算是随了军中的规矩。
只等岳飞点卯完毕,杨庸终于起身凑了过来。
“通判大人,袁州新军点卯已毕,请训示!”岳飞朝他眨了眨眼睛。杨庸点点头,他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前五个都头一眼,说道:“今日大校第一课,强行军三十里,目的地:新埠!;时间:半个时辰!有逾期不到者,全军罚饭一顿,罚饷一月。”
五个都头顿时傻了眼,以往大校,跑步总是免不了的,但今天大雪刚停,一路上尽是泥泞不堪,三十里强行军也太遭罪了些。
“这个......”
几个都头面面相觑,都看向了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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