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楚斯冲他笑笑,含义不言而喻,“没有钱再正义的律师也会被饿死。所以他说我赚太多黑心钱也不算没道理。”
“这个世道偏偏是这样,有钱请名牌律师的作恶多,求助无门的都是被厄运砸中的普通人。”
楚斯蹙紧的眉头忽然放松下来,笑容舒展,像是碰壁的人突然找到了开阔明亮的出路,“听他的话去偶尔做做公益律师,我确实感觉好了不少。”
“他们对我感恩戴德,一遍遍替他们受伤或者死去的家人感谢我,为那多判的赔偿或者刑期。”
楚斯半合上眼,艺术家欣赏自己得意之作一般的回味,“求神拜佛只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真正能救他们的,是我。”
“我想,选法学专业时,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停停停,你是来参加总统竞选演讲的,还是来投案自首的,能不能尽快进入正题?”苏常夏听故事听困了,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催促着。
善明和尚笑容温和,合掌说道,“苏施主,处世还需处变不惊,且听他慢慢道来。”
楚斯的意识好像飘到了云端,穿过久远的云雾回忆着,“渐渐地我对这种感觉上了瘾,我无法忍受他们的泪眼和哀求,更无法忍受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们知道的,有时候证据链会缺少一些无足轻重的小环节,所以为了判决结果的正确公正,必要时我会用点特殊手段取证,”楚斯面上浮起一层悲悯的笑,如爱世人的神,“无法取得证据时,为了帮帮那些可怜人,我会手动补齐那个缺损。”
梁再冰听着哑然失笑,能把非法取证和做假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真不愧是“法师”。
楚斯凭着过硬的专业水平和灰色手段,常常在庭审中无往不利,但这招终究有不奏效的——
那是一起儿童拐卖案子,张平夫妇三岁的孩子被拐走,不知所踪。
等找回来,小孩却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沾满血污和泥水的幼小面孔,被撞得几乎辨认不清。
当时人贩子打算尽早把拐来的孩子脱手,便连夜行车,顺着狭窄的盘山公路一路进了山。
夜里却忽然下了瓢泼大雨,挡风玻璃被雨水糊得严实,雨刷器徒劳地一圈圈摆动着,看不清前路,等于捂着眼睛走钢丝,跟找死没区别。
人贩子艰难地开着老旧面包车,刚拐过一个弯,车前忽然窜出什么,吓得他猛踩刹车。
拉了手刹之后他冒雨下车查看情况,但路面上除了哗哗流向路沿的积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咒骂几句后,人贩子转头要上车继续赶路,却惊恐地发现车不知不觉往后退了一段,从护栏缺损的地方穿过,半辆车悬在空中。
来不及营救,载着小孩的车转眼就直直坠落到山底,在雨雾中炸起一阵沉闷的轰响,几乎令人心脏骤停。
等警方把坠毁的面包车清理出来,人贩子也抓归案,张平和他妻子已经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满心满眼的都是绝望和怨恨,支撑他们活下去的只有亲眼看着那个畜生被判死刑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