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乱走去了哪里?!四处找不着人的!今天没去书房么?二少爷还差人来”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房内的烛光照亮些许外面的黑暗,那飘走着的人蓬乱着头发,衣服皱巴巴的。脸肿了。
上面有着明显的青紫指印,嘴也肿了,两边嘴角开裂,渗着点点血迹。山儿倒抽了一口气:“你你这是怎么了?!”心思稍稍一动,就已明白过来。
在乌府,让她这样,又能对她这样的,除了二少爷之外,还能有谁?面前的人惨白着脸,睁着一双乌黑空洞的眼,像是认不出似的,只看着自己就是不说话。怎么回事大少爷是和这傻子有仇?怎么姝园里那么多人,不挑别人就只挑着她折腾?“你”心里着急担心,平时牙尖嘴利的,这个时候却是说不出话了,脸上青紫的人缓慢的眨了眨眼,仿佛终于是看清楚了,想笑一笑,却牵动了裂开的嘴角,疼的小脸愈发的白了:“山儿,我回来晚了,我走了很久也没找着路我好像是迷路了”
本来就不怎么,这一笑比哭还难看。山儿在心里骂着,脸却是低了下去。伸手用力的扶住了她,咽下鼻间的酸意,急急的低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呢?身上有没有伤着?我先扶你进去再去找乌管事让他叫大夫过来看看”“没有,没伤着,那么晚了别去麻烦老伯伯了。”墨九摇了摇头,勉强缓慢的说着。
“你别来糊弄我!真的没伤着么?大夫已经看过一次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没有,身上真的没伤着。
山儿,我走得好累,有些饿了”山儿犹疑的打量着那青肿的脸,暗叹了口气,也不作声了,搀扶着她跨进房口,刚想扶她坐下,目光一转,便急促的叫了一声。看见山儿脸色有些发白,捂着嘴死死盯着自己,墨九有些莫名其妙。
顺着她的目光,往身下一看。浅粉色的衣裙,皱巴巴的,只见一团团鲜艳的红像是盛开的花,正在腿间偏下的地方不断的绽放晕开。墨九和衣躺在床上,山儿帮她净过了身,换过了衣服,脸上的伤也上了药。
还有些迷茫着,那些从身体里流出的血山儿说,这是葵水来了,当时裙子上那么多的血,可自己是不痛不痒,一点感觉也没有。山儿以为她还是伤到了。
就冲过来把她按在床上,不由分说的扒了她的裤裙。仔细检查了好一阵,才确定,这不是受伤。关于这个事情,张妈好像提及过的。
可是自己已经及笄,葵水却迟迟未至,自己也未放在心上,也是早就忘了,张妈说,葵水来了,就不是孩子了,是这样子的吗?怎么自己,还是无知无觉的,还有些弄不明白。
山儿给她弄了贴垫的布条,熬了姜糖水,还给她加了被子,嘱咐她不能受凉,说是葵水初潮,不仔细着,以后每个月身子都会不爽利的。感觉到有液体从下面汨汨的流出,好奇怪小腹那里,好似有些细微的疼。她的葵水来了。
不是在言府,不是在她的院落,在这个陌生的乌府,在姝园,她的葵水来了,已经很晚了,可墨九还是久久的不能入睡,脑子里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却听见窗户那边有轻微的响动。
“山儿?”疑惑的低喊了声,墨九看向紧闭的窗户,坐直了身。细微的动静一下子消失了,房里只听到她的呼吸声,还有蜡烛徐徐燃烧的劈剥轻响。墨九抱着被子一动不动的坐着。过了许久许久,久到让她几乎以为方才是听错了。
窗户又是动了几下,一眨眼的功夫,房里多了个人。夜半三更,自己的房里莫名其妙生出个人,墨九全身都僵硬了。
房中央立着一个高大身形,一身黑衣,头发没有束起,散了一肩。他没有说活,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墨九眼也不敢眨,看着看着,并不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中。
“啊!你你是”表情有些过于惊讶了,牵动到了裂开的伤口,疼出了一身的冷汗。男子见她一脸的痛苦,慢慢的走了过来。他在床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手指沾了沾里面的膏状物,仔细又小心的涂上那受伤的嘴角。
墨九没有害怕,乖乖的坐着任他涂抹,略苦的药草味在空气里散开,膏状物渗入了伤口,清清凉凉的,好像不那么疼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怎么进来的?”墨九看着男子清俊的侧脸,含糊的发问。
男子没有回答,目光专注在她的伤口上,抹完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伤了的嘴角,漂亮的黑色眼睛眨了一下,对上她的眼。“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偷溜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也住在乌府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