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惚看到一双英挺的眉,下面一对漂亮的黑色眼睛,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一个低沉的男声,依稀的在她耳边叫着──小九。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某一块地方好像有些异样,一点热一点痒一点点难受。
只是容不得她去细辨,已是支持不住昏沉过去。早上的太阳拉开了新的一天,墨九被婢女们叫醒,挣扎着掀开粘住的眼皮。
床上只剩下了她自己,全身上下是半点力气也没有。婢女面无表情的掀开床被,见着墨九光溜溜的一身狼藉也没多大反应。看清了她身下的落红,才不慌不忙的绞了帕子伺候她起身。墨九的神志还在混沌着,乖乖的任她们摆弄。
穿上婢女拿来的新衣裳,被搀扶着出了房门。一路是言府大门的方向,门口停了座轿子,旁边以言老爷为首站了熙熙攘攘的一干人。这里面有下人,有女人,一张张的面孔,对墨九而言,是全然的陌生。墨九终于有些醒了,他们也在打量着她。
对于她,他们似乎也是陌生,目光里又有好奇又有些复杂。言老爷对着墨九,只说了一句话:“你要记住,无论如何,你总是我的女儿,你姓言。”墨九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被人扶上了轿,帘子落下,轿身起,摇晃几下,便不带停顿的前行。
墨九怔怔的坐在轿内,她就这样被送离了言府,离开她从小长大的院落,没有半句解释,那么的迫不及待,如同扔掉破了的器具一样的简单。
眼眶里涨涨的,却是干涩至极,张妈和丹儿,她们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她昨晚经历的,知不知道她们的墨九,此时此刻已经离去。泪,还是掉了下来,最终张妈是没能等到自己。轿子晃悠着行了许久,在一扇窄小的门前停下。
轿夫掀开帘子,示意墨九下来。门口站了一位老伯,佝偻着背,见到墨九便行动缓慢的转身进了门。墨九擦去脸上泪痕,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低头跟在了他的身后。墨九身子不适,走的极慢,那老伯也不催促,颤颤巍巍的在前面带着路。
走啊走啊,墨九边四下乱瞄着,心里是暗暗的惊奇。进来的门是小小一扇,没想到这门里面的地方大的离谱。
满眼的树啊,山啊,水啊,亭子啊,到现在还没见到一角屋檐,这一老一少在阳光下辛苦的挪动了很久很久,眼前终于出现一扇半圆的拱门。过了这门,在走过一片片眼花缭乱的花花草草,终于瞧见了几间连着的房屋。
老伯蹒跚着上了台阶,推开其中一间房门,侧身对墨九点了点头。墨九迈过门槛,这是不大不小的一间房,布局简单,床榻,桌椅,衣柜,一应俱全。里面还有个隔间,放着张小木桌,桌上有笔墨书册,桌后有张矮榻,旁边还放了一把筝。
房里有股不通风的闷味儿,布置不算新,但比起她的院落可是好太多了,墨九的心里憋了许许多多的问题,想着那就问问看这位带她一路进来的老伯。
可是看到他花白头发,佝偻着背,一脸的褶子,嘴里还在喘气,于是话到嘴边下意识的变了样:“老伯伯,走了那么久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先进来坐下歇一歇?”
老伯喘气的节奏顿了一顿,抬起下垂的眼皮看了眼墨九,接着便转身又蹒跚着下了台阶。眼看着老伯就要离去,墨九有些无措,又有些沮丧。
老伯努力的跨下最后一个台阶,喘了口气,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我是这里的管事,你可以叫我乌伯。你就住在这儿,一会儿会有丫鬟过来,有什么吩咐她便是了。”说完,兀自慢慢吞吞的走了。
墨九呆呆的对着乌伯的背影点了点头,也没发觉他背着身是看不到的。全身疲惫的很,一路走了那么久,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环顾四周,想坐一坐吧,却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墨九就这么僵硬的站在了房中央,看着眼前房门外,日光大好,一片鸟语花红。
所幸没一会儿,乌伯提到的丫鬟便匆匆赶来。见了墨九先是锐利的打量了一番,接着敷衍的福了福:“我叫山儿,是来伺候言小姐的。”墨九一边急着去扶她,一边手足无措的呐呐:“别别你我叫言墨九。”
山儿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墨九的手,自个儿直起身站好。墨九见她对自己正眼不瞧的样子,更是无措的涨红了脸,所幸这时候山儿又开口:“看言小姐的样子,也是累了,我去准备些茶水点心。”
说完,也不等墨九反应就自顾自的出去了,墨九又被孤零零扔在这陌生的房间里,再看了看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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