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这梅花是什么颜色的?”虽然可以等到冬天再来看,可徐蛮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库房旁也不知道从哪里转过一个老妇,满脸的褶子,头发花白,身形伛偻,眼睛眯缝着似乎看不到路,一身的碎花棉布袄裙像是许久都没有洗过,脏兮兮的还打着补丁。
看到她突然出现,跟着徐蛮的青梅与香椿立刻警觉的站到徐蛮跟前,不善的望向那个老妇人。徐蛮到不会害怕,毕竟这个院子早就被亲卫围上了,宏觉寺也不是什么小寺庙,这点安全措施还是有的,何况这个世界也不像武侠小说,能飞檐走壁,掳人遁地什么的。
那老妇什么也没说,只是合掌对着徐蛮她们一礼,随即拿着扫把就往外走,脚步很慢,看起来还有点跛。却在路过徐蛮的时候,顿了一顿,用一种干哑撕裂的声音,慢慢的说道:“这树是红梅。”
言毕,那老妇躬了躬身,就离去了,青梅跟在后头,直看那老妇出院才回来,顺便还问了问守门的亲卫,才知道她是寺庙的洒扫婆子,没有姓没有名,大家都叫她梅婆婆,刚刚是专门来给小仓库打扫的,为了能让公主放些不必要的东西。
徐蛮知道寺庙里常常收留一些没有能力养活自己的妇女儿童,也算是个功德,现下亲眼见到这样的老人,难免有恻隐之心,便使了香椿请示了和煦公主之后,特别捐了一些银两,给这些孤寡老人和孩子做一些新衣,毕竟秋季将过,冬季来临,可不好熬。
就在徐蛮想着做善事的时候,刚刚那洒扫的梅婆婆晃悠悠的往寺庙后山的竹林走去,那里有一间破旧的禅房,是原来罪僧所住,如今却给她做了容身之所。
“人也看到了,日后不要再做擅自主张的事儿了。”有人似乎藏在竹林里,可梅婆婆没有回头看,也没有回话。
“徐家那老妇的毒已经被人解了,你也别想着再动手,那老妇已经有所察觉,不过主上到为你善后了。”
说完,那人再不说话,老妇也没有动。隔了好长时间,风吹着竹林哗哗的响,地上的枯叶半干半绿,极为萧瑟。突然,那老妇放在腰间的手上滴了一颗颗的泪珠,嘴唇也哆嗦了几下,终于哽咽着挤出一句话道:“好像,真的是太像了,就跟璇夫人活着的时候一样。”
风卷竹叶,人影微晃。
不知从哪里钻出一灰衣人,跪地抱拳,却一字未言。
他正对面坐着两人,以石桌相隔,一僧一俗,一黄一白,正拿捏着手中棋子在白玉棋盘上交叉放置,桌角一顶黄铜小炉正冒着檀香的香气,香烟盘旋而上,纤细却飘渺。
“大师,心不定么?”微微低哑却不难听,少年那透白的指尖仿佛要与他执的白子融为一体。
那黄衫老僧哈哈一笑,反手放了一子,挑了挑白色的眉毛道:“小友的心早就动了。”
那少年不理这话,若无其事的再下一子,可他耳尖明显的红了。
“有些事儿不得强求,你也莫怪她。”黄衫老僧放下棋子,取了杯苦丁握在手中。
那少年摇摇头,颇有些惋惜道:“她太过莽撞,再如何说,那也是我的外祖母,这次若不是黄家表妹,外祖母恐怕……”
“她心中有恨,你不是早就知晓,不然她为何要听命于你。”黄衫老僧喝了口茶,又上了一子,无奈道。
少年点点头,想起外祖母的作为也只能叹息一声,冤冤相报何时了。
黄衫老僧看着少年也端来茶杯,却见那茶杯里只是白水一杯,不由好奇道:“小友之前不是爱茶之人么?”
那少年却摇摇头,喝了口白水道:“有人说,我身子不好,喝茶会解了药性不说,还不利于睡眠,我觉着也是,便只饮白水了。”
黄衫老僧一脸古怪的看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面冠如玉的少年,正是从头到脚也没看出来他哪里身子不好。
少年知晓老僧在看自己,却抬起头,一副苦恼的样子道:“别人的话我一向不理会,只是她不行。”
老僧被他狠狠一噎,带着点赌气的说道:“老衲可等着看那姑娘得知真相的时候。”
少年却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伸手取过一枚棋子,另一只手敛过雪白的衣袖,秋风而过,少年额前碎发微微飘动,白衣轻摇。当棋子被少年轻轻摆在棋盘之上时,就听得少年檀口微开道:“大师,你可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