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的快得让徐蛮不可思议,就在元宵节的前一晚,和煦公主突然来到大长公主府,先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坐在徐蛮闺房的软榻上低着头,似在思考。随后,就在徐蛮开始觉得忐忑的时候,和煦公主忽然抬起头,极为严肃的问了一句话道:“他那天真和陈家那小畜生一同?”
徐蛮楞了一下,接着下意识点了点头。
和煦公主本就看着憔悴的面庞一下白了,连眼眶都红了,可却依旧高昂着头,倔强的不让泪水掉下来,她随后再没说什么,端庄的站起身,慈爱的摸了摸徐蛮的发髻,而后转身就走,连对着大长公主都一言不发。
大长公主瞧着妹妹离去,却只抱了抱徐蛮,便叹了口气回房去了。
再后来,徐蛮听说廖丹阳离开了公主府,和煦公主也没有纠缠,就如同两个分了手的男女,各奔东西。徐蛮还特别留意过廖丹阳的后续,据说他在建康城里,也确实红了一阵子,接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戏班被人砸了,他人也受了伤,随后被陈家那位庶子接了过去,当然这都是后话。
眼下只说和煦公主受了情伤,一时不愿待在建康城里,准备出外游玩一阵,杭州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因着地方不远,而大长公主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妹妹,便向皇帝报了备,收拾了东西与妹妹一同去了杭州,打算玩个几日就回来。
原也是想带上徐蛮的,可徐蛮放心不下关嬷嬷的事儿,再加上马上就要开宫学了,她也不愿错过那些课程,便拒了母亲留在府中。
然而,元宵节后大长公主刚走,徐文彬便奉密诏入宫了,如此一来,整个大长公主府居然连个大主子都没了。
“阿娘不是让咱们入宫住么?”徐蛮见父亲刚走,大哥便让人将装好的东西都散开了放好,心中存疑,不由问道。
徐海生却高深莫测道:“去了宫里住,岂不错过了好戏?”
徐蛮眨眨眼,想起昨日徐家传来的消息,祖母竟真的想替父亲找个房里人,人选好似都选上了。
“祖母会选在这个时候?”徐蛮不解。
“如今父母都不在,就咱们几个孩子,她是长辈自然可以拿捏住我们,以别的名义送个把人不是很正常么?”徐海生拿着自己心爱的核桃微雕,冷笑道。
“他就不怕阿爹阿娘回来生气么?”徐蛮越发觉着祖母老糊涂了,这都多少年了,还和自己的儿子置气,居然如今都添上堵了。
“不过送个丫头来,明面上也不说什么,怕她压根就不考虑阿爹会不会收用,只要送来膈应着我们,她就心里开心了。”祖母的心思谁也想不透,祖父说了她好几次,可她依旧我行我素,到像是豁的出去了,也不知道当年母亲嫁入徐家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令祖母深恶痛绝的事情,才弄到今日这个地步。
徐蛮实在不能理解徐家老太太,这种偏执的性子,似乎已经无可救药了。
只是,还没等来徐家的消息,二哥徐海天便带着一盏滚灯回来,徐蛮看着那滚灯先是一愣,随即神色复杂的让哥哥将那滚灯放在桌子上,这几年来,她都试图让诸葛初清不要再送灯了,可无论她说不喜欢,还是不想收,诸葛初清都会沉默以对,随即来年还是一盏滚灯,当然这其中若没有二哥这么个猪一般的队友,徐蛮早就和诸葛初清没有联系了。而二哥那个粗神经,也只觉得妹妹在闹脾气,并不当真,何况他们年纪还小,又是亲戚,所以想不到太远。
不过,这次除了那盏滚灯,二哥还给徐蛮带来了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徐蛮以为是二哥自己送来的礼物。
可二哥却道:“我也不知,他说一同给你的。”
徐蛮用手一握,停顿了一下,却还是当着哥哥的面,将其打开了。
然而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后,徐蛮又沉默了。这东西极为眼熟,琉璃的薄壁,彩色的沙子,也不知道什么原理,不论如何转动它,内里沙子总会按照颜色的排序而沉淀成一层一层的。这东西赫然就是徐蛮那日在胡人店铺里看中的沙漏。
诸葛初清一定是从谭香嘴里得知她有意这个沙漏,真没想到,一个男人也如此的大嘴巴。
徐蛮愤愤的收起了沙漏,直接让青梅收进箱笼里了。
当晚,徐蛮告知关嬷嬷她与哥哥并不准备住在宫中的时候,关嬷嬷的表情略有些古怪,可很快她又如往常一般,在徐蛮身边絮絮叨叨,仿佛并不在意此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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