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之口,但是隔墙有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又能保证绝对不会有那一天,既然他已经成为了诏月的皇帝,既然他已经成为了诏月的天子,就必须担负起保卫国家,保护百姓的天责。
自己不能为他出力,但是也不能拖累他。
温陌君望着苏珝错,僵在半空的手仿佛是在经历众人沉默之后做出了决定,缓缓的握住了苏珝错的手。
掌心虽然冰冷,但是其中的含义却是无比郑重,以至于温陌君眼底都被这股坚毅之色充斥,“那我不做这皇帝如何?”
苏珝错闻言,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一滴滚烫的开水滴过,整颗心都开始变得沸腾。
而苏蔓吟闻言,惊不住从床上坐起来,大叫:“陛下,您……”
鬼诣知道苏珝错便是他的魔障,一遇到她,他就没了原则,也没了分寸,亲耳听闻这句话,只觉天下男女尽皆痴傻。
“这样,你可随在我身侧,触手可及?”温陌君见苏珝错怔愣着不说话,握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钟诺涵因两军对峙,双方杀气渐露,而心惧的跑了进来,“陛下,这可如何是好?”
房门被打开,苏珝错与温陌君都将目光投向了门外,那群护住的锦衣暗卫如同铁壁紧紧的将房内的他们护在身后,哪怕是死也不会面不改色。
刀光沁着月色的银辉,泛着圈圈冷光,将房内的烛火之光都压了下去。
她的脑海间不由得浮现了寒江边,为保护楚衔玉而血战致死的那批将士,他们虽然是楚衔玉的人,但是他们也是诏月子民,他们都是在保卫诏月,效命陛下而战,誓死也要保护诏月的领土一寸也不被外敌所占。
若是以后,被他们拼尽性命保护的江山因自己染血,自己保护的家人因自己而被敌人所杀,她如何能接受!温陌君又会被后世诟病成什么样?
连钟覃都要想要自己名垂千史,连苏闻都想要苏家门楣光耀,自己又如何忍心让他被后世所骂?
想着,她被温陌君握住的手一挣,本以为他会握得死紧,但是不想只是这么一挣,就将他的力量土崩瓦解。
温陌君见她还是挣开了自己的手,自己将所有的心力拼到了这只手上,却还是只能被心意坚定的轻轻一挣就松开了。
她依然不肯为自己留下。
“纵然你不为帝,你我之间也没有缘分了,更何况你已经背负了多时的责任与使命早已经无法卸下。”苏珝错低着头,不去看温陌君此刻的神色,轻轻的说道。
温陌君眼色悲凉,疼痛在那一刻全部聚往了心尖,仿佛要它一夜之间枯死般剧烈疼痛着。
“你的心终于还是离开了朕。”
苏珝错本欲迈步离开,突闻温陌君这句话猛烈一抽,眼底沁雪,融化为水,瞬间就迷蒙了视线。
“这……”钟诺涵进门之后就觉得房间一片凌乱,再看里面的人神色各异,不知该如何接话。
外敌当前,他们却无以言对。
温陌君眉色染霜的望着苏珝错抬脚跨出了房门,眼中的各色光彩随着她的步步前行一一寂灭。
“娘娘!”鬼诣不忍温陌君面对这样分别,想要告诉她温陌君换血后的结果,刚出声就被温陌君厉眸阻止。
而苏珝错只是因鬼诣的话止了一刻的步伐,未听闻下一句继续往前走。
温陌君一手揪心,一手紧握成拳,纵然他再不济,也不需要怜悯来留住她,他要亲眼看着她的离开,哪怕就此心死如孤城,他也要记得这份煎熬。
门外的锦衣暗卫见苏珝错着一身红色长裙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明所以却让出了一条路,顺着那条路她缓步走了出去,她自己也清楚一旦自己从这里走出去,那么她就无法再绕回温陌君的心里了。
既然相爱不能成双,那么便相恨吧,这样好歹不会被轻易遗忘。
这样至少他才能好好做自己的事,无所顾忌的抵抗。
这样至少自己也算是回报了劳心一生的……父亲。
云穹见暗卫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信步上前,走到两边最近的地方等到走出的人。
当对方的苍颜入眼时,他眼波骤然一凝,她竟然变成这般绝望的模样了!
苏珝错恍惚间看到有人向自己伸出了手,定睛一看,发觉是云穹,不由得她想起了另一人,她疾步上前,扶着云穹的手道:“带我去见容归。”
天地苍茫,她如同孤世浮萍想要找到一处安身之地,第一时间便想到他。
“我来受他的托而来。”云穹抬起另一只手覆住了她冰冷似雪的手,柔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