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幔,径直来到了床边,不等温陌君发话已经坐下。
温陌君殿内焚着暖炉,因为他只穿了一件中衣,青丝披散,不似白日那般冷俊,反而有着几分薄弱之姿。
两人的距离十分近,让他呼吸一下子就错乱了。
“陛下忘记了臣妾之前说的话,为何没去风露殿?”
苏珝错近在耳畔的声音,让他更是无措。
“朕……朕……”支吾了一下,才道:“朕身子不舒服,便早早歇息了。”
听他说身子不适,苏珝错的目光蓦地深了些,转而又问:“那陛下不想知道臣妾是否见到了容亲王?”
温陌君听她主动说起白玉容归,不由得心跳一沉,“不重要了,这件事已经过去。”
苏珝错定定的望着他,随即又道:“陛下为何迟迟不肯给青瑶公主一个名分?”
温陌君没想到她深夜前来竟然句句都是旁人之事,身子刚缓过一阵毒发,格外懒怠,便道:“若是为国事,那你明日再来,朕想要歇息了。”
苏珝错听温陌君的声音有些虚,不由得将手放在了温陌君肩上,半诱惑半勾引道:“陛下是否又忘记了承诺臣妾的那件事?”
温陌君被她的手拂过肩头,蓦地呼吸一紧,道:“何事?”
苏珝错的手游走在他的脖子与胸前,道:“陛下说过回宫便承宠臣妾的,难道你真的忘记了?”
说到这个,温陌君抓紧了苏珝错越来越放肆的手,道:“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没有朕的谕旨前,庄妃你还是回宫吧。”
苏珝错见自己的手被抓紧,没有再动,“既然陛下不需要臣妾相伴,那为何不放臣妾一条生路。”
温陌君的目光一暗,投到身前与自己咫尺之距的苏珝错身上,半天都无法说出一个字。
“陛下后宫佳丽虽不多,但是只要陛下想就没人能够拒绝,那为何还要拦住一个对你已经心死的人在这后宫煎熬呢?”
“阿错,你跟她们不同,难道你不清楚吗?”温陌君见她字字戳他的心,握着她的手不禁再紧了几分。
“不同?”苏珝错凄然一笑,“有何不同?不过是臣妾比她们伤得重,想得多,更为自私一些罢了。”
不知道是不是深夜,人的心弦都不那么紧绷,温陌君望着眼前的她,竟再难维持那份漠然,“阿错,你可知朕多想给你一个家。”
苏珝错听闻这个字眼,目光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是你给不了臣妾,而臣妾也不需要它。”
曾经的她无数次的憧憬过自己的家,也无数次憧憬过与他同住一房,同寝一榻的情形,然而怎么也没想到是今时今刻。
温陌君听不得她的拒绝,将她的手反扣放在了自己心口,道:“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到它了吗?”
苏珝错指尖微微一缩,掌下的温度,掌下的温暖,曾是她无比眷恋的温柔。
她缓缓的挣开了自己的手,道:“既然陛下今日已经歇下,那臣妾就告退了。”
“阿错!”温陌君心头一急,话还未完,便急喘不休。
正欲起身的苏珝错见温陌君脸色瞬间一变,整个人半伏在了床边急促的呼吸着,仿佛难以呼吸。
她垂下的手悄然的揪紧了自己的衣摆,脸色略微迟疑,但是很快又强逼着自己离开。
然刚走了一步,脚步却迈不开了。
她低头一看,便见一双苍白得连血管都能看清的清瘦的手用力的拽紧了自己的衣角,因为用力指骨已经泛白了。
“阿错。”身下的人的声音隐忍而虚弱。
她将目光移到伏在床边也不愿放手让她离开的温陌君身上,他脸色惨白,额间青筋暴起,整张脸拼凑着难以言明的痛楚,那双眼剖开痛楚却又是那般真切与不舍。
让她的心蓦地缩成了一团。
“别走。”
轻轻的,低低的两个字让苏珝错没有再迈步离开的力气。
她回身,弯腰坐在了床边,抬起手犹豫了片刻才放下,轻轻的在他背上顺着气。
温陌君觉得空气似乎被破开成了很多条细缝,他用力的呼吸却始终难以将其吸入体内,但是有了苏珝错的相陪,他的心里也不那么孤单。
但是揪着她衣角的手却始终不愿松开,仿佛他松开她便会离开一样。
好一阵后,苏珝错见温陌君还是没见好,蹙眉道:“臣妾为陛下去寻鬼诣。”
“不……不用。”温陌君咬紧牙关摇头,“只要朕休息得当,便会没事。”
苏珝错望着他,不知他说得是真是假,到底是安慰她的,还是其他。
“来。”温陌君自己似乎觉得好了些,放开了她的衣角,自己坐了起来,伸出自己的手对苏珝错道。
苏珝错望着他伸出的手,不敢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