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的眼瞬也不瞬的盯着苏珝错。
苏珝错身形一止,两人相对而立,寂寞无声,只是她嘴角的那份妖冶更是肆无忌惮的绽放。
温陌君看不过她这般自暴自弃的笑,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为何她就是不肯再退一步!为何她非得这般苦苦相逼!为何她……还和白玉溶骨藕断丝连!
随着温陌君的现身,隐在暗处的人陆续出现,只是藏于人后,寻常人还未发现。
“宏儿,不可鲁莽!”刘冲见温陌君与苏珝错之间杀气凛凛,上前将自己的侄儿拉开,以免被二人的战火波及,无辜丧命。
观战的时候,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位庄妃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便于仗着陛下的纵容,若是失去了这份荣宠,她变什么都不是。
如今两人似乎已成水火不容之势,看来那位庄妃的好日子也快临头了。
“叔父,这……这……”被称为宏儿的大汉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经无形中变得肃杀的四周,心惊胆战。
“陛下,娘娘。”刘冲见两人对立不说话,拉着宏儿跪下,声音恳切,神色诚挚道:“是罪臣管理疏忽,才让陛下与娘娘受惊,还请陛下责罚,罪臣万死不辞。”
不等温陌君出言,苏珝错率先轻笑回道:“万死不辞?的确是死不足惜,令侄可是口口声声要娶本宫呢,刘冲将军好教养啊,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小民不敢,小民有眼不识泰山,有眼无珠,冒犯天颜,还请陛下与娘娘高抬贵手,饶小民这一次,小民不敢了。”宏儿匍匐在地,惊恐万分的求饶。
刘冲知道治罪还是得温陌君说了算,他故意不理会苏珝错的嘲讽,转头对着温陌君又是一叩首,“陛下,这件事是罪臣之责,罪臣不敢求饶,只是请求陛下不管今夜如何生气,且等明日再宣罪臣之罪。”
温陌君瞬间领悟了刘冲之言,这是他的领地,纵然他非好官,但是这里也布满了他的眼线,若是混入了人群之中,挑拨民众怨愤的情绪,再将这宗罪扣在了阿错身上,阿错的妖妃之名怕是更难洗清。
真是好臣子,竟然有同他叫板,还威胁他的胆子了,这些人一个个都不将他这个君王放在眼中,一个个都在跟他讨价还价!
这一次又是谁的注意,是谁让刘冲不惜冒犯天颜,也要进次一言。
他的目光扫过了苏闻与苏曼吟,随后平静的落在了刘冲身上。
“来人!”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隐在人群后方的人全部涌上前,将所有人包裹在了其中,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剑,仿佛有谁敢再以下犯上,便即刻斩杀一般。
原本还在指着苏珝错咄咄怒骂人开始消音,慢慢的四周陷入了一片如死的沉寂。
而就在这片沉寂之中,温陌君的声音似划过水面的清风一般在众人耳边漾开。
“自即刻起,这些不切实际的谣言就到此为止,日后,若有再言者,斩!若有包庇者,斩!若有教导孩童者,斩!朕希望下一刻你们就忘记了这个谣言,否则便是斩立决!”
随着一声声斩字出口,众人都感觉天气到了寒冬腊月般冷涩冻骨,之前还在蠢蠢欲动的人亦被震慑,个个惊若寒蝉的站在原地。
素来温雅风静,亲民勤政的陛下竟然为此事大动干戈至杀果伐决的地步,任谁心头都无法平静。
楚衔玉见到这般肃穆的温陌君,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兀自嫣笑的苏珝错,心头无奈的叹息。
莫峥被温陌君的杀气震骇,如被包围的人般久久无法回神。
苏闻见温陌君为了苏珝错露出这等杀机,脸上的情绪晦涩难懂。
苏蔓吟则一脸怨恨,哪怕万众怒对,他亦挡在她身前,遮去那片腥风血雨,陛下你到底何时才会清醒过来。
而鬼诣望着看似平静,实则濒临崩溃的温陌君,手紧紧的扣紧了窗沿,罢了,罢了,心魔难除!
在无声凛冽中,在暗风狂啸下,在温陌君已经转身回了客栈后,所有人才如梦初醒。
闹剧散场,还以这样无声肃杀的方式落幕,众人心头没有了看戏时的兴致,反而有着更沉的压抑。
温陌君离去,楚衔玉与莫峥也率着人离去,就连苏闻与苏曼吟都没有在窗口停留,暗暗关上了窗。
这时,刘冲见温陌君离开,知他暂时不会为难自己,扶着已经被天威骇得几乎动弹不了的侄子,刚起身,就见一片红影映入眼帘。
心头一惊,抬头之时,却一直浅笑嫣然的苏珝错突然冷漠以对,那双藏针携寒的眼眸里有着让长征沙场的他都畏惧的杀气。
“刘冲将军,活得过今夜,也未必代表你能见到明日的太阳,身为臣子,你竟然以下犯上,身为将军,你竟然虐待百姓,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活得长久的。”
刘冲被苏珝错这般直言蔑视与讽刺,心头的血性在涌动,“娘娘也不要忘记了,这诏月的江山并非陛下打下,这诏月的宏图亦非陛下才能达成,臣能不能活得长久,亦非陛下,乃至娘娘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