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为温陌君,还是因为其他人?”
苏珝错没答,感觉一股寒气自心头蔓起,她慌忙喝了一口酒,腾起的暖气将寒气驱散之后,她才答:“我没有心的,我都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
白玉容归听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眼睛逆着光,却泛着如狼般敏锐的光泽,他的声音微微激动,“那你告诉我,我在你的心里吗?”
苏珝错被他这般看着,四目相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被无形的念力揪住,动弹不得,随着他目光越发深沉,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格外短促。
过强的窒息感让她慌忙推开了白玉容归,站起身退到了纤阿的墓后,才道:“容归,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美人儿。”白玉容归重新坐回了那个位置,一边饮酒一边叫住了她,“记得不要弄丢我给你的玉佩啊。”
“好。”苏珝错点头。
听苏珝错迈步离去,他失魂落魄的继续道:“因为那可能是唯一能杀死我的东西了。”
然而语轻风重,还未至苏珝错耳边,就已随风消散,不问其音。
苏珝错从另一头离去,白玉容归兀自沉思,两人都没有注意在树林后方一袭白衣轻然划过绿草,暗波无声的离去。
第二日,众人收拾行囊准备回国,苏珝错不想坐马车颠簸,选择骑马上阵,温陌君也未阻扰,坐入了那辆华贵精致的马车,苏闻在他后方的那辆较为朴实的马车内休息,苏蔓吟本想跟温陌君共乘,但是温陌君说要与楚将军商议要事,将她拒绝,她不会骑马,只得自己坐一辆马车,一番折腾后,众人才启程。
因为某些将士伤情不宜长途跋涉,昨夜莫峥便将他们送到了临近的镇子养伤,并吩咐副统在起驻守,待伤愈后,整军归国。
虽然一部分人留在了镇子上,但是因为来时的对方不多,回国之时还是比来时多了许多,一行人蜿蜒在路上行走,迂回曲折后看起来也十分浩荡。
苏珝错骑在马上,因为温陌君下令加快回程,众人都是策马而行,风声刮过耳边,拂过脸颊的感觉,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自由翱翔的鸟儿,十分惬意。
仿佛所有的伤害与忧愁都随着这阵风吹到了别处。
但是她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因为她们每往前行一里,就离诏月近了一里,当初的她以为出宫之中可以为自己为纤阿寻到一处重获新生的生路,哪知一路走来她却失去得更多,最终连纤阿都离她而去。
本想从苏闻嘴中逼出那个被揭示了一角的真相,哪知这个真相却固若磐石的沉到了他们的心中,坚不可摧,无论她如何逼迫,都不能再知一分。
此行回宫,她是苏珝错还是庄妃。
风依然抚摸在脸,但是她的心却不可自抑的变得沉重。
莫峥一直与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目光疑惑的望着庄妃,从嚣张跋扈,眼高于顶到如今的策马扬鞭,肆意疾驰,加之这一路的相处,她的性子时而温顺,时而暴冽,难以捉摸。
但是偏生却是陛下的心头肉,让他不禁为自己的陛下汗颜,娶女若此,纵然再美色无双,也是难以舒畅啊。
众人行至半途,温陌君下令就地休息一刻钟,所有人跳下马开始忙碌,有的准备食材,有的留地看守,忙得有条不紊。
苏珝错收紧缰绳,不等莫峥下马扶自己,便纵身跃下,走至斜坡上,直接席地而坐,目眺远方。
苏蔓吟与苏闻也陆续下马,温陌君的车内却一直没有动静,没了近身照顾他的福全,他的一切起居便落在了寒烈身上,她静静的望着寒烈下来指挥着炊饮军备下午膳,随后又淡然的移开了目光。
苏闻一下马车就看到了独自坐在人群之外的苏珝错,不知为何眼眶竟有些发酸,她这是要将自己生生孤立出去,不再与他们接触了吗?
“父亲,怎么了?”苏蔓吟与他一道坐在铺上棉布,放上小桌的简易休憩之地,不解的望着神色深凝的苏闻。
苏闻摇摇头,没有回答。
如今他与白玉容归之间的协议破裂,不知错儿与白玉容归到底是什么关系,如今他是定然不会再会诏月做一个质子了,那么她没了白玉容归的保障,舍弃温陌君的庇佑,漠视他这个父亲后,在宫中是否会举步维艰。
正当他暗暗思索该如何为她安排后路的时候,却见苏珝错迎着他的目光起身,而且径直朝着她们这边走来,他心有动,脸色却十分平静。
苏珝错来至两人的身前,苏蔓吟才看到她,登时脸色不虞,然而苏珝错不等她说话,便先发制人,“苏妃应该没有忘记,你当初求本宫救苏相时许下的承诺吧?”
苏蔓吟一听,一张娇美的脸由不虞转为了震撼,目光死死绞着她,答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