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纤阿临终的话中,他依稀能辨别出苏珝错内心深处那片渴于亲绝于情的复杂感情,在他们所有人当中估计只有纤阿才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可惜纤阿不会再回来了。
苏闻听着鬼诣的话,眼中尽是落寞之色,摇头叹息之后他摇头不语。
鬼诣并非像刺探他的内心,只是觉得,“苏相,希望你能记得纤阿的话,来得及的时候一定要抓紧机会解释,否则便是一生之憾。”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温陌君的脸色并未恢复,他还要熬夜为他配置药物。
苏闻见他离去,再抬头时却见之前自己一直注意的那只白鹰已没了踪迹,难道蔓吟早已抵达这里了?可为何她没出来见自己呢?
营帐之内,温陌君对着楚衔玉道:“衔玉,待天色大亮的时候,你带人去绝壁那边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下去的捷径,或者有没有路,找到之后即可回来告诉朕。”
“是。”楚衔玉知道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自己昨夜回来之前也去那边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小径之类的可通往下方的,但是当时光线不强,视野不好,没能探视到什么。
“快去吧,朕等你的消息。”温陌君殷切的望着他。
楚衔玉知道自己的责任,点头之后便走了出去。
他出去之后,温陌君身手按了按眉,神色有些疲惫。
“陛下,您要不休息一下,楚将军回来属下再叫醒你。”寒烈见他身子愈发虚弱,心里十分担忧。
所幸鬼诣赶回来了,不至于如昨晚那般惴惴难安。
“不必。”温陌君不想坐等,对着他道:“寒烈,你想办法进入景国,打探一下那边可有白玉容归的消息。”
他们是一起坠下去的,他不信云穹会不顾白玉容归的死活,若是他是安全的,那么阿错必然也是安全的。
“是。”寒烈领旨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之间已从晨曦指午后,些许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折射出一道道光柱,整个天空虽然阴霾未退,却也是金光流转。
鬼诣端着药进到温陌君的营帐,看着温陌君喝下药之后,他才为他把脉,一诊后,他俊秀的眉头一下子就皱紧了,放开之后他眼露忧色的望着他,“陛下总是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叮嘱您的事您一样未兑现。”
听着鬼诣暗含抱怨的语气,温陌君靠在榻上,如画的眉色蒙上一层浅雾,“鬼诣,你认为朕能安心吗?”
“可是即便如此,陛下难道就不想想自己,若您有何不测,娘娘该如何撑下去。”鬼诣难得板起脸对他,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
温陌君的身子每况愈下,若是在这样下去,纵容他又超群医术,也未必有一搏之机。
“朕还有多久?”
“这一次,我无法预估。”鬼诣微有难色。
温陌君听后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声音却淡了许多,“你尽管放手去做,朕信你。”
鬼诣微微动容,若不是温陌君一直对他全心信任,他又怎会甘愿舍弃自由,约定一道回宫。
可是纵然信任,也需要他的配合,否则结果依然会差强人意。
“可是陛下这一次必须听我的。”他说着拿出三根泛着红光的银针扎在了温陌君颈下,耳后,以及丹田处,继续道:“陛下总是忘记我的叮嘱,现在我将你的内力封存,若非你的身子恢复,冲破这些压制,否则你的内力就一直被封存。”
“你……”温陌君见他不等自己反应就做了这一切,心头虽是恼,却还不至于怒,“也罢,但仅此一次。”
有的内力的他都无法护她周全,若他没了内力,该怎么护她。
但是眼下自己的身子的确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不好好修养,万一连那一关都熬不过,想到这个,他的心平衡了下来。
他想她全部,所以他必须好起来。
山谷之下,翠郁葱葱,寒风一过,绿浪推波,绵延至远,颇有清新雅致之境。
然而走在这片绿海之下,却半点无雅静之感,潮湿的空气,随处可闻的腐朽之气,还有一深一浅凹凸不平的地面,让被封内力只能步行的苏珝错感觉万分艰难。
自深夜走至午后,她走得精疲力竭,走得恍恍惚惚,却仍然还在丛林中打转,一直没能走出去。
好不容易从林中蹿出沿着外围走到了一处往上的环山小路,哪知它却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趋势,彻夜不眠,加上滴水未尽以及有伤在身的她有些撑不住了。
她靠坐在树根旁,望着不见其貌的小路,重重的喘息着。
为何白玉容归的人就能找到下来的路,早早将他接走?为何至今她都没听到任何寻她的声息?为何都没人寻她?
还是他们没找到路,所以一直没下来?
再或者景国那头的人突袭了他们,他们无暇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