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
容归之策,温陌君之防,云穹之争层层缠绕,紧密相连,独独将身处其中却又身处其外的她牢牢束缚在内。
在临边城十里处,温陌君派了严崇过去递拜帖,而鬼诣则就地生火,熬了一大锅黑弄的药汁,让所有人都喝一碗,以免对敌方的毒雾所伤。
苏珝错拧眉看着手中的汤药,虽然对鬼诣的安排十分认同,但是喝药却让她有些为难。举目看了看其他人都是一饮而尽,她忍了忍仰头将药汁喝下,喝完之后就撇嘴。
温陌君侧目望着她,见到她撇嘴的动作,会心一笑,总算找到了当初的她的一丝影子,她不喜喝药,即使生病也不愿喝药,为此他费了不少心思,后来只得为她觅来一种由蜂蜜和蜜饯做成的甜糖才半诱半骗的让她喝了药。
之后他自己也不知不觉养成了喝药就吃糖的习惯,所以随身都会准备几颗。
苏珝错正苦得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瓶子,上方描绘着彩色的花纹,她看着有些熟悉。
侧头见到温陌君含笑的脸,她伸手将瓶子往手心一倒,当那颗红透透的像药丸的甜糖出现在自己手心的时候,她身子一僵,往昔的回忆不自觉的往脑中涌来,她闭上眼将它含入了嘴里,甜腻的香味在嘴间溢开,却抵不过沉在嘴角的苦。
“还是以前的味道吧。”温陌君见她吃下之后,表情不那么扭曲,温声问道。
苏珝错睁眼,轻轻点头。
所有的东西都没变,变的始终都只是他们两个人而已。
不一会儿严崇骑着马回来了,他正有事要禀报,却被鬼诣急急送上的药汁灌住了嘴。一番大力的猛吞后,他才大步上前,声色凝重的禀报:“陛下,不好了,对方将楚将军与苏相压在了城门后,准备天一黑就斩首。”
“什么!”苏珝错比温陌君还更先反应,苏闻与楚衔玉要被斩首!
温陌君伸手拉着她,脸色也被震惊覆盖,“即刻启程,必须让对方刀下留人。”
“是。”严崇领命,招呼其他人立刻上马。
苏珝错看了看已经昏暗不清的天色,脸色紧绷,时间不多,她不能这样慢腾腾的过去,苏闻现在还不能死!
“陛下,臣妾先行阻挡他们。”她侧头对温陌君叮嘱了一声,不等温陌君出声,展身跃上了前方的那一匹马,扬鞭一抽,马儿便吃痛的撒蹄跑起来。
“娘娘。”纤阿上前去追却晚了一步,只注意苏珝错离去的她,并未注意温陌君脸色的凝重,还有鬼诣望着温陌君的那份严肃。
“出发吧。”温陌君没有再坐马车,翻身上了一匹马,追着苏珝错而去。
其他人纷纷策马直追,落在最后的便是鬼诣与纤阿,两人没有多余的马,只得将束缚在马车上的两匹马取出。
临行时,鬼诣望着纤阿,沉声道:“纤阿你家主子对你如何?”
苏珝错之名,他听过不少,狂妄放肆,滥杀无辜,残害忠良她都做过。
“我家娘娘?”纤阿将马儿牵出,翻身上马后,不解的望着鬼诣,却发现此刻的鬼诣面容严肃,眼中含着一份深沉逼视她,她没有犹豫,用着清晰且认真的语气回答:“我家娘娘待我很好,她是世间最好的人儿。”
鬼诣听后,眼中的深沉却转为了深深的疑惑,不等纤阿追问原因,他也利落的翻身上马,“别发愣了,快追上你的家娘娘吧。”
世间最好的人儿吗?
那她可会对世间对她最好的人心生真情呢?
纤阿觉得鬼诣有些怪,却未追问,跟着他策马狂奔。
一番尘土飞扬,沙尘盖天后,苏珝错骑着马奔驰在黄土裸露的大地上,远远的就望见了一座灰色的城墙,她手势不停,飞速的往前疾奔。
在距离城墙一里时,就见到城门紧闭的城楼上站满了人,个个手持弓箭,箭绷在弦上仿佛警告来人,一旦靠近便是万箭穿身的结果。
不知是被对方的杀气所影响还是什么,她身下的马竟然放满了脚步,她心一狠,将鞭子重重的抽在马身上,马儿掀蹄嘶鸣后再次冲向了城楼。
“站住,来者何人!”城楼上的人见到一个红衣女子策马奔来,心头微惊,大声喝止。
苏珝错置若罔闻,待对方问话的时间她已身临城下。
“不许动,否则刀剑无眼……”上方的人正要出言再喝,却惊骇的见到身影纤细的女子一脚踏在马身上,展身而起,另一只脚踏在城楼,转瞬之间竟然已经站在了城头。
“你……你……”他骇于对方的身手,更惊于对方的气势。
一身红衣堪比昏暗夜幕下最艳丽的云彩,一头不羁的长发迎风而展,宛若淌在水中的黑藻,弯眉似月,清眸含霜,鼻梁笔挺,唇若樱花,女子容貌惊人,红衣烈烈飞扬,生生将她的柔美之容掩盖,层层杀气就从她面无表情的脸色中缓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