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棠讲和,想叫她不要对自己心怀芥蒂,可不要弄巧成拙,让杨晓棠以为自己是得了太子宠爱而去示威的才好。
何昭仪身着水蓝襦裙,上身是同色菱花小袄,清丽而不招摇,动人又显得有几分俏皮。细嫩的皮肤上略施粉黛,便越发显得粉嫩,惹人怜爱。
说来何昭仪也算个美人胚子,可惜就可惜在虽为御史大夫之女,却是庶出,人又嘴笨懦弱,只得封了个昭仪。
她再次望了望铜镜中的自己,舒了一口气,才带上两个小丫鬟,动身前往梅园。
在听杨霁月说有关于太子妃的事情之前,何昭仪对其印象是极好的,总感觉是个大家闺秀,宠辱不惊。可是自杨霁月口中得知那么多秘密,内心就平静不下来,与杨晓棠相处也会不自在。
甚至让人胆颤心惊,就连她冲着自己微笑,她都觉得是一把刀正对着自己。
“何昭仪怎的突然想起本妃来了?”杨晓棠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可在何昭仪看来,却有些刺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的意思是在说她无事献殷勤?
何昭仪的脸色微变,她勉强回笑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这太子内院除了侧妃,现在有名分的也就你我二人。妾身自然也是想帮太子殿下分忧。姐姐怀着龙嗣,马虎不得,思来想去,妾身也只是能陪姐姐解解闷罢了。”
何昭仪微笑垂眸,敛下情绪,“再过阵子,这天气愈来愈冷了,姐姐腹中的胎儿也长大了,怕是,行动起来不甚方便,妾身就想着,不如趁梅花刚开这阵,寻姐姐出来观赏。”
“何昭仪有心了。”杨晓棠道,也许是母亲的本能,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了抚小腹。
二人并肩走在梅园间蜿蜒着的石子路上,心思各异。
“妾身也只是帮太子殿下做着力所能及的事罢了。姐姐,你看这腊梅,开的也是真正好。”何昭仪望着满园的鹅黄色的腊梅,感叹道。
鹅黄色的腊梅开了满园,相比于粉白的梅花,这腊梅在寒冬里更有几分坚韧的气息。
“这腊梅开在冬天,不畏寒冷,太子也是冲着腊梅这种气质,两年前才让人种了满园。”杨晓棠说道,望着朵朵争相开放的腊梅花,眼里颇有些羡慕的意味。
虽是赏梅,何昭仪却心不在焉,正想着如何跟杨晓棠把话题转到墨陵城的身上,没想到她正想着想着,杨晓棠倒先开了口。
“太子殿下最近不是总去昭仪那里?”杨晓棠调笑道,看着何昭仪的眼神意味不明,“昭仪得了太子宠爱,可是要加把劲,争取给太子府添丁才是,本妃也自然会跟着开心。”
何昭仪暗暗心惊,脚步都跟着踉跄了一下。
这话从杨晓棠口中说出,她莫名地觉得诡异。总感觉杨晓棠言下之意是,虽然太子总是光临你的院子,可你若怀了孩子,我便不会放过你。
“昭仪小心。”杨晓棠站在她旁边,下意识地伸手一扶,却没想到何昭仪却仿佛鬼魂近了自己的身一般,马上就挣脱了开,惹得杨晓棠一怔。
何昭仪挣开了才发觉自己反应有些过激,站稳了,忙道,“太子妃,妾身真的没有要独占殿下的意思。”
她话音刚落,杨晓棠便知道她今日邀她赏梅的真正目的。
只怕是受了杨霁月所说,以为自己是多么手段恶毒的太子妃,才一直战战兢兢心不在焉的。
杨晓棠心下了然,“昭仪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子殿下是龙子,也是未来的储君,哪里有霸占之说。何昭仪,本妃从未有过争风吃醋或者想要太子整日陪伴,皇家哪一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从本妃的父亲那里本妃就已经明白,现在也习惯了。”
“太子妃……”何昭仪不自觉地后退几步,声音有些颤抖,“妾身真的没有要太子殿下的野心,太子能够封我为昭仪已是最大的恩宠。”
何昭仪本来就因为心里有鬼,对杨晓棠极为惧怕,甚至于将她想象成了洪水猛兽,仅仅是那么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触碰都让她感觉杨晓棠身上像是会渗出毒汁一般,只想逃离。
不远处跟着的几个小丫鬟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何昭仪颤抖着后退几步。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贴身侍候的丫鬟不放心,赶忙跟了上去。
“何昭仪,本妃都已经这么说,你不明白?”杨晓棠最后一点耐性也消磨殆尽,看着何昭仪的眼神也变得犀利。
何昭仪本就是个胆小的,被杨晓棠这么一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赶忙低下头。她估摸着似乎是惹了太子妃生气,正想着如何接话,如何解释,却听到杨晓棠一声惊呼。